父親明明已經脫離險境,為何她心裡卻好似還懸著什麼?驀地,她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響的是他給她的專用手機,而這是它三天來第一次響起。
他為什麼打電話給她?他要她做什麼?他……真要當她是「隨傳隨到」的援交女郎嗎?
也該是這樣,他援助她金錢、幫她打通關係,當然她也要如約定給他——她的全部。
「喂?」她怯怯地接起電話。
「為什麼響這麼久才接?」電話那頭傳來他不耐的聲音。
「我……」她支吾著。
「你父親出加護病房了,不是嗎?」他打斷了她,「你應該可以放心了吧?」
「是的,」她感覺到自己的聲線有點顫抖,「謝謝你。」
「不必謝我。」他冷冷地開口,「我也不是無條件幫你的。」
她頓了頓,「嗯,我……我知道……」
「過來。」他突然說道。
她一愣,「什麼?」
「馬上到我家來。」
「你家?」她又是一怔。
「醫院門口有輛黑色賓士在等你。」他語氣平淡地不摻雜絲毫情緒。
「可是……」奈奈霎時有點錯愕。
「我現在就要見到你。」話罷,他掛了電話,一點考慮及說不的機會都不給她。
不過,她又有什麼說不的權利呢?這是他們講好的條件,她必須履行。
想著,她由椅子上站了起來,步履有些沉重地踱向醫院門口——
第八章
坐在這輛舒適的賓土車裡,奈奈的心裡除了不安及惶惑,再無其他感覺。
儘管她知道自己心裡還是喜歡他,但是經過了那麼多事,她也知道自己在他心底是什麼樣的份量。
雖然她想對他坦白心跡,告訴他,其實她心裡真正喜歡的人是他;但是,她終究是說不出口。
他會怎麼想呢?會不會認為她是個三心二意、心猿意馬的不正經女人?會不會在她向他表露心跡時,狠狠地嘲弄她一番?
不,她不能再受傷了,她再也禁不起他的無情揶揄及譏諷。
她想他只是想懲罰她,等他佔有了她,得到他想要的,他一定會棄她如敝屐。
為了僅剩的尊嚴,她絕不能對他表明,絕不能!
在她陷入沉思的同時,車子已經抵達了左京區北白川地藏谷的白川家。
當這棟宏偉且頗具歷史的古老宅院映人她的眼簾,她瞠目結舌地發不出任何讚歎之聲。
要不是已經知道他是黑道的龍頭,她絕對會以為這是哪個達官顯要的豪宅住所。
車子由大門駛進,左轉上了一條車道,然後一路朝後院而去。
她不停望向車窗外,驚愕不已地欣賞著白川家絕美的庭園樓閣、山水造景;終於,車子在後院停了下
司機下車為她開門,「小姐,這邊請。」說著,他旋身步上階梯。
奈奈惴惴不安地尾隨著他步上階梯、走上迴廊,然後來到一個房間門口。
「會長,吉原小姐來了。」司機朝門裡報告著。
「這件事別讓任何人知道。」門裡傳出白川龍介低啞的聲音。「你走吧!」
「是。」司機恭敬地應允,旋即轉身離開。
奈奈木然地站在門外,不知道該做什麼,也不知地說。
良久,拉門突然從裡面拉開……
☆ ☆ ☆
「你愣在這兒做什麼?」他站在門裡,神情不耐而焦躁地瞪著她。
「我……你沒叫我進去……」她低垂著頭,小小聲地說。
「我不是叫你來這兒罰站的。」他忽地伸手將她拖進房裡,並迅速拉上了門。
奈奈怔怔地站在他房裡,兩隻手不停地捏著衣角。
這房間相當雅致寬敞,右側牆上掛著幾幅字畫,古風樸樸、風雅至極。
房間的正中央擺著一張暖爐桌,四邊各擺了墊子,看來像是間簡單的起居室。餘光一瞥,她睇見另一邊還有四道紙門構成的出人口,那是……臥室?
忖著,她突然又緊張了起來。
「你的鞋……」他瞄著她腳上的高跟鞋。
她一怔,這才發現自己進來時沒脫掉腳上蹬著的高跟鞋。
「對不起……」
她急忙走到門邊,蹲下身來脫鞋。一低頭,她的長髮滑向了頸子的另一側,露出了她美麗光潔的頸背。
白川龍介沉默地凝望著她光滑細緻,白別賽雪的頸子,一股無名的狂潮瞬間在他心底激盪起來。
他下意識,甚至可說是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
他的手背輕輕滑過她的秀髮,指尖輕觸及她的耳垂。
「啊……」她微微一震。
在她還未回頭,做任何動作之前,他大而溫暖的手心突然覆住了她的頸背,然後微微地以虎口扼住她的頸項。
雖然只是一個輕微的撫摸動作,卻在奈奈心湖裡漾起了數圈的漣漪。
倏地,她的頸子泛起一陣火熱,接著耳際、臉頰也都跟著「遭殃」。
她就像只慢慢被煮熟的蝦子般,越來越紅、越來越緊縮……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甚至不曉得自己該不該站起來;於是,她低垂著臉,默默地蹲在原處。
他的手一直沒離過她的頸子,而他的嘴巴也一直沒張開過。良久,他在她身側蹲了下來……
她感覺到他的靠近,感覺到他的氣息、也感覺到他身上那一股炙人的灼熱。隱隱地,她發覺自己的心跳因為他的欺近而狂跳。
她屏住呼吸,怕那急遽的、如雷的心跳聲洩露了自己此刻的感情……
他將唇片靠近她的耳際,輕輕以唇瓣摩拳著她發燙的耳垂;她身上的一縷幽香飄進他的鼻息之中,緩緩牽引出他潛藏在心底的情潮。
「唔……」忽地,她聽見自己喉頭乾澀而發出的聲音。
他吮住她柔軟的耳垂,不斷將他那熱情而鷙猛的氣息吹送到她耳窩裡……
「唔!」她陡地一顫,「別……」
「這是我應得的,不是嗎?」他以那低啞深沉的聲音打斷了她。
她蹙起眉頭,一臉委屈而脆弱。
是的,這是他們的約定,而她是來履行約定的。
在來的路上,她早有了心理準備,現在她只希望一切都能快快地、順利地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