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明明心裡有著把奈奈追回來的打算,白川龍介還是猶豫了兩天才真正付諸行動。
他母親說得對,愛一個人的時候其實是盲目的,一且真心愛上了,還管得了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他為什麼那麼怕受傷呢?為什麼不對她坦白一些,告訴她即使是經過了那麼多的事、產生了那麼多的誤會,他還是喜歡她。
不論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拜金也好、可惡也好、無情也好,反正他就是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她。
即使這一次得不到她的回應,還有下一次、下下一次,他願意也心甘情願用時間跟她耗,因為……她是他想要的女人。
因為她父親還在醫院,他想她大概也沒什麼地方可去,於是他毫不考慮就來到了醫院。
進到她父親住的那間頭等病房,房裡只有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吉原大輔。
其實他和吉原大輔也會照過面,上次拿香水去找奈奈時,就是吉原大輔應的門。
他悄聲地走至病床邊,靜靜凝睇著安穩睡著的吉原大輔。
已經拔掉呼吸器的他雖然看來還有點虛弱,但氣色倒是不錯;看來,這個手術確實是非常成功。
似乎感覺到床側有人,吉原大輔突然睜開了雙眼。
「呃?」他虛弱地望著白川龍介,眼底充滿了訝異。
見他醒來,白川龍介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對不起,吵醒您了。」
吉原大輔搖搖頭,微笑著說:「不,我才剛瞇一下。」
「噢。」他訥訥地應了聲,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是上次來找奈奈的白川先生吧?」吉原大輔雖然動過了大手術,記憶力倒是不差。
他點點頭,「是的。」
「奈奈她都跟我說了……」因為身子還有點孱弱,他的聲音低低的、慢慢的、也虛虛的。
白川龍介一怔。說?她都說了什麼?突然,他覺得有些緊張……
「我知道我這次能挽回這條命,都是靠白川先生伸出援手。」吉原大輔感激地低訴。
他鬆了一口氣,不覺勾起一抹微笑。
原來奈奈講的是這些,他還以為是……啤,害他白緊張了一場。
「白川先生,我們欠你的錢一定會盡快還你的。」吉原大輔又說。
「您安心養病,別擔心那些。」還什麼錢?她都把身體押給他了。
吉原大輔微微蹙起眉頭,感歎地細聲說道:「有時……我真希望自己就這麼死了。」
「吉原先生,您說這是什麼話?」他笑歎一記,拿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
吉原大輔歎了口長長的氣,「我的身體不好,這些年都靠奈奈在舞香工作養家,要不是我拖累了她,她……」說著,他的眼眶微微泛濕。
白川龍介抽了張面紙,細心地替他擦淚,「吉原先生,別想那麼多了。」
吉原大輔又是一歎,「她母親死得早,我又因為身體不好而一直沒什麼固定的工作,要是生在別人家裡,奈奈一定能好好唸書,然後嫁人。」話落,他凝視著靜靜坐在旁邊的白川龍介,「對不起,讓你在這兒聽我發牢騷。」
「不會。」他一笑,「奈奈呢?」
「她要我睡個覺,然後就出去了。」吉原大輔頓了頓,「我想她大概是去舞香了吧!」
「是嗎?」他站了起來,「那我去找她好了。」
吉原大輔怔愣了一下,「白川先生,」他喚住了急欲離去白川龍介,「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他微怔,「當然可以。」
「你……你和奈奈是什麼關係?」吉原大輔隱約感覺到一些不尋常,他想這應該是他做父親的直覺吧?
白川龍介思忖了一下,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我現在還不能確定我們是什麼關係,等到我能確定時,我……我會告訴您的。」
「噢……」吉原大輔似懂非懂地一笑。
「您好好休息,我先告辭了。」白川龍介向他一欠身,轉身便離開了病房。
吉原大輔望著他離去時的背影,臉上是一種安慰、安心的神情——
☆ ☆ ☆
站在舞香的門口,他不禁猶豫了。
抽了一根煙後,他下定決心要進去找奈奈,雖然他不確定奈奈是不是就在這裡。
「歡迎光臨。」舞香老闆娘一如平常招呼著上門的客人。
一見進門的是他,她眼底閃過了一抹驚奇。「白川先生?」
對於曾經上門的客人,舞香老闆娘總是過目不忘,加上曾聽美代提起過他和奈奈的「淵源」,因此對他自然就更不陌生了。
「我找奈奈。」他直接說明來意。
「她沒來上班,我想她應該在醫院吧?」舞香老闆娘面帶微笑地回應。
他微微蹙起眉頭,有點又撲了空的懊惱。「是嗎?」說著,他一欠身,「那我走了。」
他轉身,神情郁恪地步出了舞香。
剛走出店門口,一聲清脆的女子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白川先生!」美代從店裡迫了出來。
他回過頭,「是你呀……」因為他曾向她打聽奈奈的下落,對她也算是有點認識。
「聽說你拿錢幫了前輩。」她朝他深深一鞠躬,「非常謝謝你。」
「沒……沒什麼。」他有點不知所措地乾笑著。
美代一臉正經地望著他,「白川先生,我想請問你一件事……」
「嗯?」他微怔。
「你是不是喜歡前輩?」她注視著他。
他愣了愣,旋即笑歎著,「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希望你是認真的。前輩她不是個壞女人……」美代神情肅凝。
「我從沒說她是個壞女人。」
「但是你認為她是個拜金的女人,對不對?」美代一改平時嘻嘻哈哈的樣子,態度變得既嚴肅又正經。
他回望著她,神情有點兒沉重。
「我們所有人都知道她拜金,可是我們沒有任何人看不起她或是厭惡她,你……你知道為什麼嗎?」美代瞪著兩隻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像是怕自己說漏了什麼,也怕他聽漏了什麼。
「前輩的媽媽在她十五歲那年就過世了,過世的原因是他們家拿不出昂貴的手術費。」她幽幽地又說:「前輩她爸爸身體也不好,這一次要不是有你幫忙,可能也會落得跟她媽媽當年一樣的下場,說真的……她媽媽的死對她的影響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