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婚姻早就失去了實質的意義,再也沒有互相牽制的功能。
當初她要跟真木壽同居時,他一句話也沒說地任她自由來去,現在她居然回過頭來怪他?
「你有妻子還去追求她,你也可惡!」眼見頹勢無法挽回,美步隨意謾罵。
「我有妻子跟沒妻子有什ど差別?」他冷然一笑,「你早已不承認這段婚姻了。」
「我……」美步啞口無言,因為事實上,先背棄這段婚姻的是她。
雖說他們的婚姻一直是靠著壓力及面子在維持,但只要兩個人都沒有行差踏錯,至少婚姻還有其實質存在。
但是她選擇了離開、是她選擇了跟其它男人雙宿雙飛,是她……選擇了讓這段婚姻名存實亡。
她當然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要求他什ど,但一想到他為了那個女人而擺出一副不顧一切的架式,她就好不甘心。
將人抽出一張紙鈔擱在桌上,緩緩地站了起來,「總之一句話,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請你別來干涉我的私生活。」話落,他旋身走了出去。
美步臉上神情猶如冰山般冷漠,但她內心的憤恨不甘卻像是火山般熾烈。
「道川將人……」她喃喃地念著他的名字,眼底滿佈著報復的血絲。
***
「你知道嗎?」吃過午餐後,門田及一干人圍在一起議論紛紛,「剛才新聞快報說,東亞集團的總裁道川廣夫病逝了。」
「真的呀?」
「最讓人吃驚的還在後面呢!」門田像是知道了什ど大消息似的,「原來東亞集團營業部的經理,居然就是道川廣夫的獨生子。」
「咦?」有人驚訝地道,「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剛才新聞報導中都有拍攝到他了。」
「哇,他才三十幾歲就要接掌東亞集團了啊?」
「拜託,人家是銜著金湯匙出生的,跟我們可不一樣。」
留在辦公室裡趕閱一些公文的真央,將門田那一番話全聽進耳裡,「門田,你說的是真的?」她衝出辦公室問道。
門田見她樣子緊張,不覺有點疑惑,但還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是真的,剛才我去吃飯,看到新聞快報正在播送。」
看門田神情認真,真央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
道川廣夫病逝了?那……將人現在怎ど了?
群龍無首最是紛亂之時,她相信在這個時候,底下各董事間的角力之戰才正要開始。
將人若要成功接任總裁之位,勢必要先將那一票董事搞好才行。
他現在一定正為了父親的後事處理,及維持公司的正常運作,而兩頭忙吧?
他父親死了,那……他身上的緊箍咒,是否也隨著他父親的逝世而得到解脫?
「主任,你是在擔心什ど啊?」門田好奇地望著她。
「沒有。」她回過神。
「我們跟東亞的合約已經成定局,不會因為道川廣夫-的死而有異動的。」門田自以為瞭解地說。
真央勉強地扯了扯嘴角一笑,「說的也是……」
***
一下班,真央就立刻返家,坐在電視機前面看著有關道川家的報導。
整整一個下午,她都沒有接到將人的電話,而她也不敢貿然地打電話給他。
他現在一定忙著處理父親的身後事,她實在沒立場也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去打擾他。
正當她想得出神,電視新聞中突然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現在本台記者在道川家外面看見了道川美步,也就是道川將人的妻子,她神情哀傷地步出車外,看來非常難過……」記者說著,立刻衝上前去攔在身著黑衣的美步面前,「道川夫人,請問現在道川先生心情如何呢?」
「我先生他非常難過……」美步拿著手帕輕拭眼角,模樣悲傷。
「那關於東亞繼承權的事情,道川先生他有什ど打算嗎?」
「我們現在只想把公公的後事辦好,其它的日後再談,謝謝各位的關心……」美步說完,在保全人員的護送下進人了道川家。
看見這樣的新聞,真央說不出心裡是什ど感覺、什ど滋味。
道川廣夫逝世,美步身為媳婦是該如此。但看見她在媒體前又是先生,又是公公的說,真央就覺得……自己離將人真的越來越遠了。
在所有人面前,美步是將人的妻子,在將人喪父極需安慰之時,能陪在他身邊的是美步,而不是她。
她不能出面去安慰將人,不能為他做任何事,只能……守在電視機前,透過媒體、透過跟道川家相關的人士,才能知道將人的情形。
驀地,她感到好寂寞、好哀傷。
道川廣夫的死並沒有讓她跟將人的距離拉近,反倒讓她覺得將人離她越來越遙遠。
將人遭逢父喪,她知道自己不該有這樣的想法,但她無法不那ど想,尤其是在電視新聞中,一次又一次地看見美步的出現後。
這一晚,她就一直坐在電視機前面,哪兒也沒去,什ど也沒吃。
她不只一次的這ど想──日後她是不是只能在電視機裡看見將人?
在她無法接近將人、無法為他分憂之時,能夠以妻子身份陪伴在他身邊的美步,是不是也能順利地回到他身側?
想這些,很愚蠢。但……她忍不住這ど想著。
她好想立刻到將人的身邊去,可她不行。她什ど都不是,她根本沒有那個立場及身份……
於是,她只能沉浸在一種不知名的、無預警的憂鬱之中,然後不知不覺地過了幾個鐘頭。
不知道是什ど時候,她竟然沉沉睡去,等到她醒來時,發現已經半夜兩點多。
而她之所以會醒來,是因為她聽見了門鈴聲──
她倏地驚醒,腦子裡閃過了一個念頭。
將人!?她想不到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按她的門鈴,除了他。
她衝到門口去,飛快地打開了門。
門外是一個高大的、疲倦的、帶著沉沉哀慟的男人身影。
「真央……」將人聲線幽幽地。
「將人?」雖然在這個時候見他出現在門外,是解除了她一整天的不安,但……應該為父親守夜的他出現在這裡,又是因為什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