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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他低咒一聲,驟地離開了她的唇。
他以為她咬破了他的唇,但他發現……她咬傷的是她自己的唇。
睇見她流著血的美麗唇瓣,他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打了一拳似的。
「你……」
「不要碰我,我……我訂婚了,我有未婚夫。」她臉上有未干的淚,而她的眼神悲傷又憤怒。
聽見了「未婚夫」三個字,他竟冷靜了下來。
他望著她,像在看著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般。
眉心一擰,低哼一記,他幽深的眼底迸射出懊惱、沮喪——
第七章
她覺得羞愧、覺得惱恨,因為她竟可恨地對這個想侵犯她的男人有了感覺。
名義上,她是川崎謙的未婚妻,就算她對他從來沒有感情,也不能在可以抵抗的情況下放任黑川武次如此待她。
川崎謙是父親為她挑選的對象,而她也答應了這樁婚事,於情於理,她都有忠於川崎謙的義務。
他強要她,她理應不惜一死也要抵抗,但她竟受不了他的撩撥,她……她該死地對他有所渴望。
「你……」她的眼淚教他不由自主地停手,而她的那句「我有未婚夫」更是讓他懊喪得無法繼續的主要原因。
他隨手掩上她的衣襟,翻身坐起。
「他是你未婚夫?」他凝望著前方,幽幽地問。
「是。」她低聲地道,猶有驚怯。
他沉默了一會兒,「我不碰你,不過你總該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輕蹙眉頭,怯怯地拉緊衣襟,一臉若有所思地。
他真的不知道嗎?而她……真的要告訴他嗎?
「你……」他轉頭注視著她,「你叫什麼名字?我是說真的名字。」
「我……」迎上他獰惡不再的澄澈眸子,她的心微微一憾。
也許她該告訴他,她該仔細地看看他聽見「片山」這兩個字時的反應。
忖著,她彷彿下定決心地道:「我來自北海道的綠原馬場,我叫片山千祐……」
「千祐……」他睇著她,「原來你叫千祐。」
當她提及綠原馬場及片山時,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是,喃喃地念著她的名字。
千祐一征,心中瞬間交雜著各種思緒。
他對綠原馬場沒印象嗎?他從來沒有聽過「片山」這個姓氏嗎?
「你沒聽過?」她擰起眉心,難以置信地。
「我該知道嗎?」他皺皺眉頭,撇唇一笑。
他的眼睛澄明,不像說謊。「片山雄三呢?你真的不知道?」
他似乎看出她眼中有著及複雜的情緒,警覺地問:「到底是什麼事?你家也開馬場?」
「是。」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試著穩住情緒,「一家經營不善的馬場。」
他微微地擰起眉心,疑惑地道。「然後呢?」
「我爸爸上個月帶著一匹純種的撒拉馬到熊本做買賣,隔天警察卻在河中發現了他跟馬的屍體。」說起這事,她眼底依舊含帶淚光。
他凝神細聽,一臉嚴肅。
「警察判定那是意外,但我發現撒拉馬已經被調包……」
「你說的撒拉馬就叫櫻花?」他淡淡地道。
「是。」她點頭。
他沉吟了一下,納悶地歎了口氣。
「為什麼你會以為櫻花在我這裡?」他問。
「是我爸爸的助手告訴我的。」
「他告訴你馬在我這裡?」他唇角略略往下一拉,有種被誤解冤枉的不悅。
「他說我爸爸帶著馬來跟鴉會談生意。」她迎上他的目光,想更確信他並沒有說謊裝蒜。
他的神情越顯冷肅,用辭斬釘截鐵地道,「我沒跟你父親談過生意。」
「我憑什麼相信你?」她下意識地又拉緊了衣襟。
他似乎覷出她的不安及猜疑,「你又憑哪一點不相信我?就因為我有黑道背景?」
她眉心一揪,頓時無言以對。
是這樣嗎?就因為他是黑道,所以她就有理由懷疑他嗎?
這些日子以來,她發現到他是個愛馬成癡的人,他不但對自己的老馬不離不棄,甚至還給它最好、最完善的照顧,這樣一個人會是不擇手段自別人手中強取豪奪的壞蛋?
「我不知道你父親的助手是從哪裡得來的錯誤資訊,亦或是他故意製造這種假訊息給你,不過我跟你父親的死毫無關係。」他神情坦蕩地說。
「假訊息?」她一怔。
川崎謙會給她假訊息?不,不會的。他是父親的親信,父親信他、愛他如子,他怎會……
「這件事從頭至尾都是你父親的助手告知你,你曾從你父親口中知道些什麼嗎?」
「我……」
他哼地一笑,「你怎麼知道你父親的助手沒有胡說八道?」
「不會,他是我父親非常相信的人!」面對他凌厲的質疑,她衝口而出。
他一震,神情一沉。
「又是那個川崎嗎?」他沉聲質問。
每當她如此激動,他的心就像又被劃了一刀似的。
從她那麼強勢袒護的模樣,及她對那只戒指的珍視程度,他就可以知道她對川崎的愛意有多堅定。
只是……那個川崎真的值得她如此信任?
「給你一個忠告,」他神情變得凝肅,「在懷疑敵人之前,先懷疑自己人。」
她心頭一憾,「你是什麼意思?」
「在我們這兒有句俗諺——燭台下最黑暗。」說著,他站了起來,「不管你心裡怎麼想,我問心無愧。」
「你……」她望著他,神情顯得無助又掙扎。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回來告訴我你錯了。」說罷,他旋身就要離開。
千祐反覆咀嚼著他的話,頓時如陷入五里霧中。
是這樣的嗎?在懷疑敵人前先懷疑自己人——她該質疑川崎所說的話嗎?
如果川崎騙了她,那他又是為了什麼要謊稱她爸爸談買賣的對象是鴉會?
她的心好亂、好亂……
「小千,」突然,武次回過頭來叫喚她,「剛才我那麼對你,不是因為我好色,滿腦子只想跟女人上床,而是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