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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原以為這一切都要結束的千祐,卻因為他這一些話,再一次跌進更深、更幽黑的漩渦裡。
他喜歡她?那……她呢?
「她離開了?」武次邊幫馬刷洗身體,邊問著一旁的熊太。
「是。」熊太皺著眉,欲言又止,「黑川先生,我覺得……」
「不該讓她離開?」他似乎知道熊太想說什麼,先一步地截斷了他的話。
「是。」熊太點頭,「她或許是縱火事件的共犯,讓她就這麼走了,好像……」
「熊太,」他停下手,直視著熊太,「我再說一次,我不認為她是共犯或嫌疑犯。」
「可是……」
「她不是那種會放火燒馬廄,造成馬匹傷亡的人。」他態度堅定地道。
見主子如此堅決,熊太也不好再說什麼。
武次沉吟了一下,「熊太,你走一趟熊本。」
「咦?」
「我要你動用所有管道,查出片山雄三這個馬主到熊本後,究竟接觸了什麼人。」他說。
「這……這不關我們的事……」
「現在已經關我的事了。」他眼中透露出凌厲的精芒,臉上有著王者般霸氣的神釆。
聯絡上川崎謙後,千祐得知他還留在熊本並未離開。
於是,她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前往熊本與他會合。
在他的安排下,她住進了他所謂的「朋友」家中。
在放火燒掉馬廄之後,川崎謙就住進了京極為他安排的房子裡。
他估算,千祐在「櫻花」被燒死後,一定會離開駒岳,回到他的身邊。
現在,「櫻花」死了,她無依無靠又不懂馬場經營,為了繼續她父親的事業,她唯一的路就是跟他結婚。
如今,他有京極做靠山,馬場未來的經營已不成問題,當下就差把她娶到手這一步了。
「千祐,你怎麼離開了?」他假意問道,「是不是又有什麼新發現?」
看著他,千祐不斷地想起武次說的那番話。
她好矛盾、好彷徨。
她其實幾乎相信了武次的說法,但在相信他的同時,她是不是也懷疑了父親的決定及選擇?
「馬廄失火了。」她注視著他的眼睛,希望能在他的眼中找到一絲絲她能相信他的理由。
「什麼?」他佯裝吃驚,「那櫻花呢?」
「櫻花被燒死了。」她說。
「呃?」他蹙起眉,哭喪著臉,「怎……怎麼會這樣?」
不知怎地,她覺得他的悲傷有點虛假。
因為櫻花對她跟她爸爸而言,不只是有實際上的價值,還有感情的牽絆。
櫻花死了,她會心痛。但對川崎謙來說,櫻花是商品,他應該覺得懊惱沮喪,而非傷心。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不相信川崎謙,但是她也怕這是因為她對武次動了情,而影響到她的判斷。
「他們說是人為縱火。」她繼續套著他的話。
「是嗎?」他皺著眉,一臉苦苦思索地的樣子,「怎麼會有人放火燒馬廄呢?」
「川崎,」她凝睇著他,眼中有著審視的銳利光芒,「馬廄就在你來的那一天晚上被人縱火……」
他陡地一震,「你什麼意思?你該不會懷疑我放火燒櫻花吧?」
「櫻花那麼值錢,你當然不會放火燒死它,不過如果你知道馬廄裡不是櫻花,就有可能……」
「千祐!」他激動地喊著,「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因為心虛,他顯得激動,當然也更賣力地作戲。
「你為什麼會認為是我放的火?我怎麼會做那種事!?」他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看見他這樣激動,千祐不覺內疚。
她怎麼會懷疑川崎謙?難道說她寧可相信黑道頭頭的黑川武次,也不願相信父親為她挑選的川崎謙?
她是怎麼了?她究竟在想什麼啊!?
「我……我只是覺得奇怪……」她低著頭,喃喃地。
「你奇怪什麼?」他一臉氣惱地質問著她。
她抬起眼,既矛盾又掙扎地,「你說爸爸跟鴉會做買賣,但是他說他根本不認識爸爸……」
「還有……」她蹙著眉頭,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般,「十號馬廄裡的櫻花不是我的櫻花,而是他的一匹老馬。」
「他?」川崎謙驚覺到當她提及黑川武次時,都是以「他」稱呼,這讓他意識到她對黑川武次的感覺有點不尋常。
「你不會相信那個黑道頭頭吧?」他突然捏住她的肩膀,神情憤恨,「你相信他,卻不相信我?我可是你爸爸的得力助手耶!」
「我知道,但是……」她搖搖頭,眼底含著淚光。
「他對你說謊。」他斷然地道,「像他那種黑道,有什麼做不出來?」
「川崎……」她揚起下巴看著他,「真的不是你放的火?」
「你……」他一怔,然後非常生氣地說:「當然不是!」
千祐眉心深鎖,神情疲憊黯然。
「千祐,你一定是太累了。」他試著安撫著她,「先去睡一覺,好嗎?」
她垂著臉,虛弱地點了點頭。
這之中一定有人說了謊,不是川崎謙,就是黑川武次。
她當然不希望說謊的是川崎謙,因為那表示她爸爸沒有慧眼識人。
但……她希望說謊的是黑川武次嗎?
不,她心裡清楚的知道,她不希望結果是那樣的。
她真的好累、真的不要再想了。
眼下,她只求能安穩地睡一覺,而最好一覺醒來,所有事情都可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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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迷迷糊糊之中醒來,千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是覺得頭昏、口渴,很想透透氣、喝口水。
她下了床,準備到廚房裡找水喝。
剛走到樓梯口,她聽見川崎謙口氣憂急地在講著電話。
原本她是不在意的,但當她聽到他提及撒拉馬時,她下意識地拉長了耳朵。
「她知道黑川那兒沒有撒拉馬了。」一聯絡上京極,川崎謙就忙著跟他報告最新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