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格格被他俊美無瑕的笑容懾住,那笑容乾淨得就像是最純潔的白玉。
忽然,一陣嘰嘰喳喳的說笑聲傳過來,儀格格驚慌地上前把永璉抱回來。
「散戲了,我得走了。不能讓人瞧見你跟我在一起,所以得我先走,你等我走遠了再出來。」她抱著永璉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儀格格!」迷樂輕喚。
她迅速回眸瞥他一眼。
「還能再見到你嗎?」他笑問。
她怔了怔,苦澀地一笑,搖搖頭,抱著永璉低頭快步離去。
迷樂凝視著嬌弱的背影,他讀不懂她眼底的憂傷,他只是喜歡看著她,喜歡聽她說話,他覺得能夠成為他的同伴的人,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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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一整日,上下忙成一團的公主府,在送走了所有的賓客之後,終於回復了平靜。
可是迷樂的房裡卻在這時傳出一陣小騷動。
兩個小丫頭一逕搶著要侍候迷樂寬衣沐浴,他滿臉窘迫地抓緊自己的衣襟,拚命搖頭拒絕。
「我真的不用你們侍候,我可以自己沐浴更衣。」他被這種主僕關係弄得不知所措。
「主子,您讓奴才侍候吧,這是奴才的本分,是奴才該做的事!」兩個小丫頭盲目地堅持著。
「可是……我不習慣……你們還是讓我自己來吧!」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她們明白。
「主子,您不讓奴才侍候,奴才不能跟公主交代呀!」兩個小丫頭淚眼汪汪的,就要哭出來了。
「你們別哭啊,我不是……我真的沒辦法……」迷樂急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九公主在此時推門走進來,以眼神示意兩個小丫頭出去。
迷樂簡直如獲大赦,坐在床沿鬆了一口氣。
「迷樂,你是少爺,是她們的主子,怎麼怕她們怕成這個樣子,實在不像話。」九公主皺起眉頭輕輕斥責。
「額娘。」他煩惱地揉了揉眉心。「以後我不要什麼小丫頭侍候好嗎?沐浴更衣這種事我自己會做,真的不用別人幫忙。」
「額娘當然明白你心裡的想法,沐浴更衣這種事也不是非要人幫忙才可以,但是讓小丫頭服侍的真正用意不在於這裡,這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徵。你可以支使人,是因為你的地位比別人高,你明白嗎?」九公主輕拍兒子的臉,溫柔地笑說。
「那我可以不要支使人,我不需要地位比誰高。」什麼身份地位,那些對他來說都沒有特別的意義。
「那可由不得你了。」九公主笑歎。「誰叫你額娘是先皇的女兒,是當今皇上的妹妹,你這個皇親的身份是永遠沒辦法改變的。」
迷樂怔怔地坐著,心中長長歎了一口氣,他漸漸感覺到,回到了京城,就像是回到被樊籬圍困的地方。
「你就試著讓丫頭服侍個幾回,慢慢的你就會習慣了。額娘不會急著要你學會當主子,總要等你習慣了才好。」九公主柔聲勸慰著,她要一點一點地讓兒子適應回京之後的生活。
習慣?儀格格也曾經對他這麼說過,難道真的習慣了就好嗎?迷樂陷入了沉思。
「告訴額娘,你不讓丫頭侍候,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
「別的原因?」迷樂不解地搖搖頭。
「我的迷樂都長這麼大了,想必是懂得了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所以一有姑娘靠近,你便害羞了?」九公主意味深長地淺淺一笑。
「額娘,不是這樣……」迷樂對男女之事似懂非懂,在母親促狹的注視下,竟有一種從來不曾有過的羞澀感。
「在額娘面前用不著害羞。」九公主握住他的手,眼光溫柔無限。「孩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可知道,寶親王十七歲就娶了福晉,現在都有三個孩子了。等過些日子,額娘再好好幫你物色京城裡的格格、小姐,讓你早些完婚。」
「完婚?」
「就是成親呀!」九公主呵呵笑道。「額娘幫你找一個你喜歡的姑娘,讓你們成親,要成親之後,才能生下娃娃給額娘抱呀!」
生娃娃這種事迷樂倒是明白,山上的豺狼虎豹是如何生下後代的他多少也見過幾回,但是因為師父並沒有傳下過後代,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原來也能傳後代。
想起師父,他便想起師父的叮嚀。
「額娘,我不讓丫頭侍候,其實不是你想的這種原因,而是因為我身上有件不可讓外人看見的秘密。」
九公王的視線往下移,直接落在他的手上。
「你手上纏著的白布,就是你的秘密嗎?」當母親的早已注意到了。
迷樂點點頭,緩緩解開手上的纏布。
「下山時,師父曾叮囑過我,除了額娘以外,不可讓第二人看見。」當纏布完全解開後,那血色的、栩栩如生的龍紋赫然出現。
剎那間,九公主驚駭地瞪大了雙眼。
「這是……」她一把抓起迷樂的雙手,仔仔細細地觀看、撫摸那兩條龍紋,那紋路肌理,分明就像與生俱來的胎記那樣,一看就知道不是外力能夠紋刺上去的。「額娘記得你小時候的掌心確實有些似有若無的紅紋,難道那些紅紋隨著你長大而慢慢變成了這樣嗎?」
「不是,這是在我去年發高燒時才突然之間冒出來的。」
「我記得當年那個道人曾經翻開你的手掌看過,難道……當時他便知道這些龍紋日後會在你身上出現?」九公王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迷樂點點頭。
「師父好像一直都知道我身上會生出龍紋,所以當他看到龍紋出現後,神情並沒有太驚訝。」
九公主驚怔地盯著彷彿婉蜒飛昇的龍紋,一種不祥的預感淹沒了她。
龍是帝王至尊的象徵,向來為皇室獨佔,民間衣飾器物禁限使用,即使是位極人臣的三公也不能僭越,如今在迷樂身上出現這樣的五爪龍紋,要是被皇室知道了,只怕他性命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