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來到一面牆前方,閉上眼,把雙掌輕輕貼在牆面上,不斷地低聲唸咒。
堅硬的紅牆忽然變成了玄冰色,像透明的水流在不停地流動,而牆面內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迷樂本想直接回府見額娘,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腦中卻在這時想起了儀格格,想起她的笑靨、她身上若有似無的馨香、她說話時吐出的每一縷芬芳氣息,他迫切渴望想見她。
他見到她了!
她背對著他走在花徑上,手中提著花籃,一路採摘著鮮花。
迷樂的心狂喜得幾乎要炸開來,他雙手探過去,緊緊地將她抱進懷裡。
儀格格手中的花籃跌落,各色鮮花落了一地。
從她身後猛然抱上來的雙臂,嚇得她拚命掙扎,以為是寶親王的調戲,又不敢大聲呼叫。
「儀兒,我好想你……」
貼在她頸背上急促的呼息、炙熱的體溫、切近的耳語、醇厚的低吟,讓她停止了掙扎。
「迷樂?」她的眼淚倏地滾落。
「是我。」他的臂膀緊緊環住她的雙肩,緊到幾乎令她窒息。
「迷樂,你弄痛我了。」她輕輕扳開他的手臂,轉過身來凝視著他,似乎要確定他是真是幻?
「你怎麼哭了?」他捧起她的瞼,小心翼翼地為她拭淚。
「見到你太開心了,忍不住就哭了。」她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視線捨不得從他臉上移開半分。
「我被皇上留在宮裡,不容易見你一面,若要見你一面,需得用上極繁複的咒術,會耗掉我極大的精力。」終於見到日思夜盼的人,他心中充塞著難以言喻的喜悅。
儀格格動情地看著他,見他額上佈滿細汗,呼吸有些急促,想到他為見她一面而如此疲累,不禁萬分憐惜。
「這裡是寶親王府,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裡有你布下的咒嗎?」她輕輕替他擦汗。
「沒有。」迷樂搖頭。「我方才施的咒太大,現在還沒辦法再施咒。」
儀格格十分錯愕。
「所以說,現在寶親王的人都能看得見我們嗎?」
「是。」他點頭。
她整個人震呆了半響,惶急地張望左右。
「快跟我來!」她壓低他高大的身軀,急急穿過花叢,挑僻靜的小徑走,把他帶到她的屋裡藏起來。
接著,她又走出屋外,轉向另一屋。
「倩兒,煩你替我傳話給福晉,就說我吃壞了肚子,鬧胃疼,先回屋休息,晚點再過去侍候。」她對屋裡的小丫頭喊道。
「知道了,你好好歇著吧。」倩兒應允。
再回屋時,看見迷樂坐在她的床上盤腿打坐,眉心輕蹙,雙眼緊閉,在他身體周圍彷彿圍繞著一層霧氣。
她悄悄坐在一旁擔憂地望著他,直到他週身的水霧消失時,才聽見他緩緩地吁出一口氣。
「儀兒。」迷樂睜開眼,握住她的雙手,眼神凝重的看著她。「我就要離開京城了。」
「什麼?」她懷疑自己沒聽清楚。
「出事了。」迷樂把兩袖捋起,讓她看清楚他臂上的龍紋。
儀格格雖然與他每回見面都隱約看見他掌心纏裹著白布,但她知道他與常人不同,纏白布必然有特殊的原因與理由,只要他想說時,便會告訴她,只是她萬沒想到,白布下竟然是兩條栩栩如生的龍紋。
「這是……」她不可思議地輕撫著那兩條龍紋。
「皇上和寶親王都看見了,他們想殺我。」他輕輕說。
儀格格倒抽一口氣。
「為什麼要殺你?」她焦急地抓住他的手臂。
迷樂緩緩搖頭,他心中很迷惘,自己也不太明白,只是從雍正和寶親王身上感覺到了殺氣。
「是了,我怎麼會沒想到。」儀格格瞠大雙眼。「五爪龍是正龍,象徵的是九五之尊,皇上和寶親王看見你身上竟有龍紋,一定覺得你以下犯上,才會如此震怒,而對寶親王來說,必然覺得將來的帝位受到你的威脅,所以才會都想要殺了你。」她愈想愈心驚膽寒。
「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好回去請師父教誨,也許只有留在山上,才會對誰都沒有威脅。」他苦笑。
聽說他要回去,儀格格頓覺心在粉碎。
「如果你要走,帶我走!」她心慌地抱住他。
「你是說真的嗎?」迷樂熱切地擁緊她。「你真的願意跟我到深山野林裡生活嗎?」
「願意!不管你去哪裡,我都願意跟你去!」她有一種不顧一切赴死般的感受。
「我以為我就要失去你了,想不到你願意跟我走。」他感動地歎息,鼻尖溫柔愛憐地磨蹭著她的臉頰,嘴唇似有若無地擦過她的頸窩。
迷樂親暱溫存的舉止,挑起了她體內深沉的悸動,一股幽細、淡雅的馨香,從她髮膚間沁出來。
她輕輕握住他的手,指尖順著龍紋的首、身、爪,一路撫到龍尾,繼續沿著他的肩膀,緩緩移到他的臉,然後停住。
她微微輕喘,與他雙目相對,緊緊糾纏。
迷樂極力克制加速的心跳,感覺自己的身體因她而起了變化。
她看見了他眼底的慾望,知道他已然動情。
「迷樂,你要我吧。」她果敢地將紅唇輕輕觸上他的唇。「你要了我,我便是你的了。」
迷樂本能地吻住她,放縱體內原始的慾望。
他們彼此狂烈地揭褪對方的衣衫,當赤裸的肌膚在接觸的瞬間,燃起了足以焚燬一切的熾火。
這是兩人的初次,帳中充滿了糾纏的氣息、狂野的探索、激情的低吟。
鮮紅似火的龍紋在白玉般的女體上翻騰遊走,在歡愉的顛峰時,他彷彿聽見體內發出的閃電雷霆……
夕陽緩緩沉落,紫橘色的光芒籠罩住整座皇城。
激情過後的兩個人,緩緩地為對方整理衣衫。
「儀兒,你有辦法偷偷離開王府嗎?」
迷樂依依不捨地握住她的雙手,捨不得分開。
「此時正是晚膳時間,各房各院都非常忙碌,要不被人發現,實在太難。」她蹙眉搖頭。
「但是我施的咒只能讓我一個人離開,我的咒術無法帶走你,你能有其他的辦法嗎?」他有些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