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格格陷入了沉吟,
「趁王爺未回府,我隨便編個借口偷溜出去應該還算容易,只是在離開之前,我得先向福晉辭行。」
「她肯放你走嗎?萬一被絆住了走不了怎麼辦?」算算時辰,他在雍正和寶親王身上下的定身咒恐怕就要解開了,時間迫在眉睫。
「我想,念在多年的情分上,福晉也許會放了我的。福晉照顧了我這麼多年,我若不辭而別,一定會傷透她的心。」她苦澀地一笑。「別擔心,我一定會搶在王爺回府之前離開的。」
「好吧,那你快去見福晉吧。」迷樂仰頭看了看天色。「我在離京之前,也得先回去見見額娘。」
他知道,他的離去同樣會讓他的額娘傷透心。
儀格格柔柔地靠在他懷裡,戀眷著他的胸膛。
「我在哪裡等你?」她閉眸傾聽他的心跳聲。
「就在我們初次獨處的那個街角吧。」他俯身吻她。
「好。」
他們靜享著這片刻短暫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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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樂走後,儀格格將平時福晉打賞給她的首飾,挑了幾件貴重的,還有迷樂撕下來變出白蝶的衣角,一併慎重地放進腰袋裡,其他的東西什麼都不帶,便關上房門,朝福晉寢房走去。
來到福晉屋外,聽見房中充滿歡聲笑語。
她深吸口氣,緩緩走進屋,看見輻晉正帶著永璉和小格格用膳,兩旁幾個小丫頭在侍候著。
「儀兒,你來啦,胃疼可好些了嗎?」富察氏一見到她,就關心地問道。
時間不多了,寶親王隨時會回府,她無法和福晉多說些什麼,便重重地跪下,深深叩了一個頭。
富察氏驚疑地站起身,她從來沒有見過儀格格這種模樣。
「福晉……」儀格格一開口,淚水就忍不住淌下。
「你們都出去,把阿哥和格格也一起帶出去。」富察氏轉身吩咐侍膳的小丫頭。
「是。」小丫頭們抱著阿哥和格格走了出去,輕輕地關上門。
「出什麼事了?」富察氏擰眉問道。
「求福晉……放我出府去吧。」她哽咽著。
「你要出府?」富察氏的表情很迷惑。「為什麼?」
她忍著淚,低聲說:「迷樂就要回長白山去了,奴才……想跟他一起走。」
「迷樂?你為什麼……」富察氏震驚地大喊。「儀兒,你是怎麼了?你忘了自己是王爺的人嗎?怎麼能跟迷樂走?」
「奴才求福晉饒恕。」她伏地再叩一個頭。「奴才……其實已經是迷樂的人了。」
「你說什麼?」富察氏終於驚叫出聲。
「福晉,我愛迷樂,我真心地愛他。」
富察氏驚愕得不能反應,好半晌才醒悟過來。
「儀兒,我平素待你不薄,你怎麼可以辜負我!」她嘶啞著嗓子,氣得眼眶泛紅。
儀格格止不住淚水,痛苦地閉上眼睛。
「福晉,王爺真心愛的只有您一個人,對我們這些妾室來說,不過是王爺逢場作戲的對象罷了,我只求福晉想想我的心,我只是也想找一個願意真心愛我的男人,一個可以與我彼此真心相愛的男人……」
富察氏怔怔地看著她的淚顏出神,直到此刻,她才懂得了她的心思。原來如此,所以她才不甘當弘歷的小妾,因為她也想要有愛和一片真心的對待。
「福晉,您就放了奴才吧!」
富察氏的心緩緩淌過一絲憐惜,儀格格從來沒有如此懇切、真誠地哀求過自己什麼,那眼淚是那麼晶瑩、珍貴。
「走吧。」她走到儀格格面前,輕輕扶起她,伸手從自己的髮髻上取下一支玉簪來,插在她的發上。
「福晉……」
「這是我最後給你的東西了。」富察氏極溫柔地笑笑。「倘若有天你回到京城來,要記得來看看我。」
儀格格眼中盈著淚光,用力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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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九公主聽完迷樂的話,當下猶如遭到晴天霹靂,打得她失去方向,腦中一片空白。
她自小在深宮裡長大,當年兄弟們為了爭奪大位,個個明爭暗鬥,讓她看到了兄弟間的野心與凶殘,她絕對相信迷樂身上的兩條龍紋已經觸怒了天顏,得罪了當朝皇子。
「快逃……」她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哆嗦著。
「額娘,我走了,可會連累你?」迷樂擔憂母親的安危,想到母子重逢才不過三個多月就要分離,忍不住心中一悲。
「別管額娘了,好歹我和皇上是兄妹,他不至於對我怎麼樣。」她努力使自己鎮定,但是身體卻不聽使喚,拚命地顫抖。
「額娘,不如你跟我走吧!」他握緊母親的手。
「額娘身體不好,年紀也大了,怎禁得起長途跋涉?帶上我才是你的包袱。」
九公主心疼如絞,一行清淚緩緩淌下。「我的乖兒,你還是自己逃吧,也許幾年以後,躲過了這個劫難,你再回來看額娘,額娘還是會等你回來的。」
迷樂看著母親悲哀的笑容,再看見黑髮中摻雜著的一絲絲白髮,他猛然間控制不了情緒,重重地抱住母親,淚水止不住地傾瀉而下。
「額娘……」他哽咽地喊,想說些什麼,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額娘會等你回來。」她輕輕拍著兒子的背,然後用力推開他,決絕地轉過身去,腳步踉蹌地回房。
九公主回到屋內,再也難以忍耐,悲傷地嚎啕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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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天上懸著冰盤似的一輪明月,照得如水銀洩地。
快馬奔馳在大街上,揚起了一陣塵土。
迷樂策馬來到和儀格格相約的街角。
大街上空無一人,店舖也都緊鎖了門窗,四周黑影幢幢,廊下懸掛的紗燈在風中微微地輕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