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他那固執的牛脾氣,當他話愈說愈少時,她說任何理由他都聽不進去,只有順著他,事情才會快快解決。
她只好拿出皮包裡的鑰匙,打開房門。「真的,你……」
他不顧她的抗議,將她扶往房內唯一一張沙發椅坐下。
她愣愣地看著他轉身去關上房門,看著他若無其事的打量她的套房,她那床上沒空整理亂丟的衣服,讓她羞得不知該怎麼辦。「你……回去啦∼∼我要洗澡休息了。」
他看了她一眼,像是她在說什麼火星話,然後他走到小冰箱前,打開冰箱的門。
「你要喝飲料嗎?」她繼續追問。
「不是。」他從冰箱裡翻出一包紅糖,直接走到簡易的流理台前。
「你幹什麼?」她氣虛地問。
「你不是『那個』來嗎?你先去洗澡,洗完澡就有熱熱的紅糖可以喝了。」
轟地一大聲,她像是被一枚飛彈給擊中,他怎麼可以說得這麼平順自然?而她卻聽得心裡起起伏伏、怦怦亂跳?
「你怎麼知道?」她怯怯地反問。
他的頭還是沒有回,專心在開瓦斯的動作上。「我們曾經在一起一整年過,每次你『那個』來的時候,手腳都會冰冷,臉色都會發白,雙手還會不自覺的摸在肚子上。」
她以為他從來沒有瞭解過她,甚至關心過她,沒想到他會注意到這麼細微的動作,而且時間已經過了兩年。
以前她總是默默自己煮著紅糖湯喝,她從來不敢要求他做任何的家事,他是她心目中高高在上的神,她只能卑微地匍匐在他的腳下。
這些表面上的逞強就這麼被他輕易的打敗,他只不過幫她煮個紅糖湯,為什麼眼淚就這麼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她不敢哭出聲音,連忙拿起換洗的衣物,匆忙地躲進了浴室裡。
等她洗完澡出來,他已經煮好了紅糖湯。
「趁熱把這個喝下。」他來到她的身邊,聞著她全身散發的沐浴香,他的雙手情不自禁搭上她的肩;她沒有推開他,只是愣愣的看著他,這個彷彿踏入她夢境裡的男人。
「喝完早點睡,這幾天你累壞了。」他傾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個吻,沒有多餘的激情,在她仍在發呆時,他給了她一抹微笑,然後轉身離開了她的小套房。
這果真是夢,夢還是得醒來,她不能再重蹈覆轍,絕對不能再讓自己陷入他的柔情裡,否則她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
第五章
二年前,分手的那一夜——
桌上一整片狼藉,菜餚、零嘴、酒瓶、酒杯,就這麼散落客廳的四處,這代表著歡樂過後的痕跡。
四個大學同班同學的聚會,在接近午夜時才在意猶未盡下曲終人散。
燕慈收拾著杯盤,看著窩躺在沙發上那一臉紅光的男人,她只能暫停手上的工作。「紹恩,紹恩……」
她彎著腰,輕拍他的肩膀。 「你去洗澡,然後上床去睡,在這裡睡會著涼的。」
杜紹恩微瞇起雙眼,唇角勾起笑意,雙手一把摟上她的纖腰;她的重心不穩,直接跌入他的胸口上。
「你好香。」他在她敏感的頸邊,像是小狗般的聞了聞。
「你喝醉了。」她雙掌貼在他的胸口,掙扎著要爬起來。
「我沒醉,我才喝兩瓶紅酒。」他不理會她的掙扎,雙手扣得很緊,不讓她離開他的身上。
「好,你沒醉,可你一身的酒味,你去洗洗澡好不好?」喝醉酒的人,都嘛說自己沒醉,她只好輕聲哄著他。
「燕慈,你今晚好美。」他想在她的唇上偷香;她身體一僵,小臉這麼一撇,連忙避了開來。
「你別這樣。」她推了推他,拒絕的意味濃厚。
若是之前,聽到他讚美她的美麗,她一定會欣喜若狂;可是就在六個小時之前,當她站在大門口聽到那些嘲諷的話之後,她的心已經像墜入冰庫般的寒冷。
他平常從來不會對她甜言蜜語,就只有在床上,在做愛的時候,他才會在她耳邊訴說著挑逗的情話。
「怎麼了?」他沒有真的醉,只是酒精的熱度在體內奔竄著。
「你一身酒味。」這是事實也是借口。
「來,我們一起去洗澡。」他牽著她的手,總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你自己去洗,我還要收拾這些東西。」她抽出被他牽住的手,避開他那赤裸裸閃著慾望的眼神。
「明天再收,反正明天放假。」他從她的身後,一把攔腰抱起了她。
「不要,放我下來。」她雙腳上下擺動的掙扎。
她也有享受到,每次她都開心得很,哪來的白睡?
這句話一整晚都充斥在她的腦海裡,要不是她極力的忍耐,要不是他有一群的朋友在場,她早就受不了地離開這裡了。
她在他的眼裡大概只是一個倒貼的女人,一個無關情愛,只是個性伴侶的女人!
說難聽點,她也許連妓女都還不如!她只是個不用分文的廉價台傭。
「燕慈,你今晚好可愛喔!突然變得有個性了,不過我喜歡。」他不理會她的掙扎,以為她是欲迎還拒,不但沒有放開她,還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是的,她以前都沒個性,只要他有需要,她就會嬌羞地配合他,和他翻雲覆雨一番。
那是因為她愛他,所以跟他的交纏讓她快樂更讓她達到幸福的高峰,那種汗水淋漓下,整個房間充滿著性愛的味道,是她認為他也愛她的證明。
她配合著他的個性,做個溫婉懂事的女人,她以他的情緒作為她自己的情緒,她擁有了他,卻徹底的失去了她自己。
「紹恩,放我下來,我真的不想要。」第一次,她用力地拒絕他!她再也無法跟他有任何親密關係,那只會讓她覺得自己的不堪。
這次他總算認真的看著她的拒絕,但還是沒有放下懷裡嬌小的她。「怎麼了?你太累了嗎?」
「嗯。」她只能點頭。
「太累就不要收東西,我保證我不亂來,我只是想幫你洗澡。」他很溫柔地在她耳邊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