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以前,她一定會羞紅臉地偎在他懷裡,任他予取予求,可是今晚……
她的臉側了側,好閃避耳朵邊那股溫熱的氣息。「不要,你先去洗,我把這裡收一收,我再自己去洗。」
她的拒絕這麼明顯,讓他的眉頭蹙了蹙,酒氣也消除了一大半,終於把她放了下來。
「那我先去洗澡。」他心裡微感訝異,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因為她從沒有拒絕過他,大概只能歸咎他身上的酒味。
他走進浴室,沖掉滿身的酒味,也讓自己恢復了八成的清醒;隨便穿上居家的T恤和短褲,才一走出浴室,就看見那瑟縮在沙發腳邊的燕慈。
她將雙膝縮曲在胸前,整張臉埋在膝蓋上,地上有著破碎的酒杯,他來到她的身邊,看著她環抱在小腿肚上的右手食指沁出了鮮紅的血液。
「燕慈,你流血了?!」
他這一驚呼,燕慈才從膝蓋上抬起頭來,眼眶掛著沉甸甸的淚水。
他立刻從櫃子裡拿出醫藥箱,先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讓她坐在沙發上,細心地替她清洗傷口,再將她的食指纏上OK繃。「怎麼這麼不小心,很痛吧?看你都哭了。」
她搖搖頭,無法開口說任何一句話,直到他進入浴室之後,聽見那嘩啦啦的流水聲,她整個情緒才完全的崩潰。
她悶壓在胸口的痛,幾乎要讓她喘不過氣來,她真的好痛、好痛,第一次跟男人同居,第一次奉獻自己的感情,竟落得如此的下場?
他連忙從廚房拿了掃把,將玻璃碎片都清掃乾淨,再將桌面的殘渣都收拾好,才來到她的身邊坐下。「這麼痛嗎?怎麼這麼愛哭?」
他輕聲取笑著她,當食指滑過她眼下的淚痕的時候,她又是一個撇頭,閃了開來。
他終於感覺到她的不對勁。「燕慈,你到底怎麼了?」
她吸了吸鼻,勇敢地看著她所愛的男人。「紹恩,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
看她問得認真,他也回答得很認真。「當然是好女人呀!」
「那為什麼要跟我同居,只因為我是好女人嗎?」她得親口問出來,她很希望是自己的耳朵有問題,關於他所說的那些話,全都是她聽錯了。
「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所以就同居了。」他的眉頭慢慢的蹙緊。
「那你是以什麼樣的前提在跟我交往?」
「你今晚怎麼一直問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他感到她的不安,想將她擁入懷裡;她卻搖搖頭,連忙將自己挪開。
「先回答我,我們同居一年了,你對我們的未來有什麼計畫?」
「燕慈,我只想談戀愛,跟你在一起的感覺很舒服,我暫時還不想結婚,如果你想問的是這個。」杜紹恩的眼神從先前的充滿慾火,到此刻的冷然。
「我只是想知道,我在你心裡究竟是什麼?有著什麼樣的地位?」燕慈顫抖著聲音問,相愛的兩人,到最後不是都希望能廝守終身嗎?
「你是我的女朋友,是我目前的同居人。」他照實回答。
「那以後呢?你暫時不想結婚沒關係,那你有沒有把我列入結婚的對象?」她將他的嚴峻完全看進眼裡。
「老實說,我從沒有想過結婚的事,我是個獨身主義者,兩人在一起合則聚、不合則散,何必用一張婚約來約束?」他的口氣愈來愈硬,原來女人都一樣,到最後只會用結婚來威脅他。
「那……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她雙手成拳,擱在身側,又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
「我愛你,但還沒有愛到能跟你結婚的地步,我不能騙你,我從來不欺騙女人的感情。」
她事事依賴著他、順從著他,她是個好情人,卻還沒法讓他不顧一切到可以有勇氣踏入婚姻的墳墓裡。
「我明白了。」她的喉頭緊澀,淚水撲簌簌的直掉。「如果我的未來是想要有婚姻的,那你會怎麼想?」
「那你可能得找別的男人來完成你的夢想,你若想離開我,隨時都可以。」他說得很果斷,也沒有任何的挽留情面。
她眨著淚眼,看著他的絕情。「所以你只要同居,不要結婚?」
他明白了,肯定她是聽到了他和他那票兄弟的對話,才會有這麼反常的表現。「嗯,如果你有更好的結婚對象,我是不會阻止你的,也不會白白浪費你的時間。」
她沒法假裝什麼都沒發生,更沒法繼續和他同居,如果她求他,他還是會笑著接納她,可是她做不到這樣的搖尾乞憐。「紹恩,謝謝你,謝謝你曾經對我這麼好。」
聽她這麼說,他很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無法說什麼。
他不想結婚,而她想要結婚,再繼續下去,兩個對未來沒有交集的人,對她的傷害鐵定更大。「燕慈,你好好想想,我們這樣子不也很好?並不一定要結婚的,我會對我們的感情很忠心,我會照顧你,我們這樣也很幸福。」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接受她的告白,給她一整年的美夢,對她來說,這已經是意想不到的奢侈。
只是人都是貪心的,當初只想要告白成功就好,沒想到還能跟他談戀愛;談戀愛後,就希望能和他更進一步,所以她搬進了他的公寓;同居之後,她還不滿足,她幻想著能跟他共組小家庭,為他生下一兒一女。
她的思緒已經亂成一片,她什麼都無法想,她到底該怎麼辦?
*** *** ***
還能想什麼呢?燕慈什麼都不敢想,想愈多她愈離不開他,她記得她在隔天就搬出了他的公寓,暫住到同學家。
她期盼他會挽留她,結果他沒有,只告訴她說要好聚好散,希望分手能分得漂亮,不要有糾纏不清的情形發生。
他的意思就是斷就要斷得徹底,絕對沒有讓她有拿喬的機會,更無法讓她說來就來、說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