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禁愛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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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宋凱幾乎瘋狂。他應該要回球隊報到了,卻甘願冒著被開除的危險,請假數天,為的就是要問出宋凌心的去向。

  然而,問她平常有來往的朋友,都說不知道她在哪裡。

  而陳亦名,這個平日談笑風生,非常爽朗的台灣男孩,在宋凱氣勢驚人的逼問下,也變了臉色。他堅持研討會真的是四天就結束了,而當時他忙到沒有時間注意別的,根本不知道宋凌心在研討會結束後並沒有回家。

  「她之後還回過電話給我,因為我有別的事情找她幫忙,就前幾天啊!她說沒有空,可是,除此之外,都很正常!」陳亦名信誓旦旦,「真的!聽起來很好,一點異狀都沒有!」

  「她沒有說她人在哪裡嗎?」宋凱冷聲問。

  「沒有,我以為她在家裡!」

  掛了電話,宋凱必須深呼吸好幾下,才能按捺住想把話筒摔出去的衝動。

  她就這樣從眼前消失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宋家老房子附近,最近都沒人見過她來;到學校去查,才得知宋凌心已經辦了休學;她房間收拾得乾乾淨淨,一些用品跟衣物也不見了,由此可知,她根本不是臨時起意離開的,而是蓄意而為。

  為什麼?

  他與父親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交談過隻字片語。而他的母親,在一夕之間彷彿老了十歲,宋凱常常發現她在廚房發呆。發呆的時候,總是坐在餐桌前,沒有焦點的目光投向後院方向,好像在等待著什麼似的。

  下午,宋凱走進廚房時,看見的就是這幕令人心中一抽的景象。

  宋母茫然坐著,不動也不講話,彷彿泥塑雕像。

  「媽。」

  沒有回應。

  宋凱走過去,站在母親面前,宋母這才驚醒,抬起迷惘的眼睛看著兒子,「好像……又要下雪了。」

  母親的老態令他心痛。宋凱在她跟前蹲下。

  「媽,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宋凱看看她身上單薄的衣服,皺眉道:「要不然加件外套吧,廚房比較冷。我幫你去拿你平常穿的那件毛衣外套?」

  宋母搖搖頭,表情蕭索。「不用了。」

  頓了頓,宋凱還是忍不住要問:「媽,你知道凌心在哪裡嗎?」

  宋母默然,沒有回答。

  「媽……」

  「我,不知道她在哪裡……」宋母深呼吸一口,似乎壓抑著哽咽。

  「但你知道她離開了,對不對?」宋凱咄咄逼人,追問著,「那幾天我聽你的話,沒有跟她見面,到庭發生了什麼事?她為什麼要走?」

  「是我叫她走的。」

  宋母還沒回答,身後傳來的,卻是宋父冰冷的嗓音。

  宋凱僵在當場,如電的目光直射向母親。她低著頭。

  水珠滴落,宋母深色的長褲上,多了一小塊陰影,是淚的形狀。

  「爸爸……叫凌心走?」他像在問母親,也像在喃喃自問。

  把宋凌心當掌上明珠一樣寵的父母,竟然一個叫她走,另一個不聞不問,也沒反對?宋凱沒辦法相信。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如果宋凌心真的是失蹤,他父母大概會第一個急死吧!哪可能像現在這樣?

  聽見兒子的疑問,宋父冷冷說:「留在家裡不安全,當然要走。」

  「不安全?」宋凱像是喪失了語言能力,只能重複反問。

  「反正這一次,她在你找不到的地方。我不要你們再見面。」

  宋凱沉默了,整個人完全靜止,彷彿雕像。

  只有握緊的拳、發白的指節說明了他心中的激烈情緒。

  「多久?」宋凱沒有回頭,壓抑著,只是冷冷問。

  是啊,多久?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

  「多久?你還敢問?還有臉問?」宋父的火氣再度爆發,氣得臉都漲成豬肝色,十分可怕。「你要亂搞男女關係、上酒家喝花酒,跟球迷鬼混……我都不管你,自甘墮落是你的事,但你為什麼要去招惹你妹妹?你這畜生!」

  宋凱只覺得眼前突然一黑,好像一口氣提不上來,要使勁逼自己深呼吸幾口之後,才能勉強保持原來蹲姿,沒有跌倒。

  他只是愛了一個人,卻讓溫和慈藹的母親在他面前落淚,被傳統古板至極的父親痛罵畜生,最可怕的是,讓他心愛的人孤身遠走。

  出錯的,到底是什麼?為什麼結局會是這樣?

  宋凱沒有答案。

  第八章

  已經多久了呢?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

  宋凌心也不知道。她的日子過得麻木,幾乎喪失了感覺的能力。

  其實,多年後再度回到自小生長的故鄉,應該有很多新鮮有趣的人事物可以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心情好一些,但時間過去,事實證明,沒有用。

  尤其在夜裡,她一個人蜷縮在租處斗室的床上,那蝕心的孤寂便會淹沒她。思念彷彿一種強酸,一寸寸地腐蝕她的心,讓她連恐懼都忘了。

  原來,人的韌性是無限的。她獨自一個人,也是可以生活。

  她睡眠時間變得很少,上床之後翻來覆去一兩個小時是常事,半夜醒來就無法繼續入睡,每天起床準備去工作的時候,總是覺得非常疲倦,根本沒睡過似的。

  應該算是幸運吧,雖然回台灣沒有親人可依靠,但是靠著好友陳亦名介紹,她在剛回來就找到打工,溫飽無虞,一個人過很簡單的日子,夠了。

  宋凌心真的很感謝伸出援手的陳亦名。熱心、爽朗,有著一樣古道熱腸的家人,在她剛回台灣那一陣子,陳家幫忙很多。

  為什麼她不能愛上這樣的人呢?如果可以,那麼,她應該會快樂很多,不用夜夜失眠,在短短三個月內瘦了一大圈。

  情之傷人,甚於利劍。

  台北的夏天熱得會把人融化,宋凌心每天頂著大太陽去工作,到了打工的廣告公司,都已經額上見汗,臉蛋也染上難得的嫣紅,讓她太過蒼白的膚色好看一些。

  「哎呀,今天有化妝嗎?臉色好漂亮!」她走進有空調的大辦公室,陳家芬——她目前的上司。也就是陳亦名的堂姊——就大呼小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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