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禁愛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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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所以,你說了什麼?」

  「我只說你很好,但是我也不知道你在哪裡。我想你媽媽不相信我。」陳亦名歎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她。「這是你媽之前來找我時,托我帶給你的,我實在沒辦法拒絕。你該看看她的樣子,就算是鐵打的人,都會心軟。」

  宋凌心好像機械人一樣,動作僵硬地接過。打開一看,裡面是好厚一疊鈔票,還貼心地換成了台幣。

  「你媽怕你沒錢用。她說,反正不管什麼時候、還要過多久,只要我還有機會見到你,就拿給你……」

  宋凌心已經聽不清楚他後面說了什麼,眼眶中又刺又辣,但她還是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想到幾個月前的那一天,她與宋凱的事情爆發之後,一直沒有正眼看過她,也沒跟她交談過一字一句的宋父,安靜地來到她的房間。

  「教養出宋凱這種畜生,佔你的便宜,是爸爸對不起你。」嚴肅剛硬的宋父,低下已經有了許多白髮的頭,向她致歉。「我會趕他走。但只要他知道你還在家裡,一定會想盡辦法回來,就算送你回山上老房子也沒用……加上媒體知道的話,根本不會放過你……凌心,你走吧。去遠一點的地方,不要讓宋凱跟你媽媽知道。」

  這麼多年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親如第二個父親的宋父哽咽。

  她沒有多問,也沒辦法爭辯什麼。宋家曾經如此無私地照顧她多年,而今鬧成這樣,眼看父子就要決裂,宋父都已經開口,她能不走嗎?就算宋父沒開口,她也早就準備要離開了。

  已經偷到了這麼多年的時光,享受過太多不屬於她的一切,早就知道會有盡頭,就像她親生父母鶼鰈情深,卻依然無法相守到白頭;太小就經歷無常人生的她,比一般人更宿命,更退縮。

  難受的是,他們的欺騙,把情況弄成這樣難堪。貪戀沉迷在秘密愛情的結果,不敢面對事實的膽怯,得到了報應,不只在自己身上,還摧毀了一家人。

  「爸爸知道你已經要走了。」宋父說出口的話,把她嚇了一大跳,好像心事被看穿一樣。

  只見宋父拿出了信封,塞到她手裡,厚厚的一疊,一摸就知道是鈔票。

  「爸爸,我不……」

  「拿著吧,爸爸沒辦法照顧你了,你要自己小心。」宋父沉默了很久,好像一口氣哽住了,說不出話,好半晌才繼續,「別讓媽媽知道,就說你出去散心幾天,我會跟她解釋的。」

  「那……哥哥……」

  「不要再提他。」宋父的嗓音轉為冰冷。

  就這樣,她離開了。那些錢確實讓她在剛回台灣時,不至於挨餓受凍;而今,陳亦名捎來的,是宋母一模一樣的關心。

  怕她餓著了,怕她冷著了,怕她沒錢,沒辦法照顧自己……兩位老人家塞給她的錢,已經足夠讓她過一整年簡單卻不虞匱乏的生活。她都二十三歲了,很多比她年輕的女孩,已經在賺錢養家,而她……

  「凌心,不管怎樣,就算在跟爸媽賭氣,你也捎個訊息回去吧。」不知內情的陳亦名依然耐心勸說著,話聲把她從辛酸的回憶中拉了回來。

  她眨了眨酸澀的眼,依然低頭不語。

  「還有,你那個很帥但很可怕的哥哥,也去學校堵過我好幾次。」陳亦名露出餘悸猶存的表情,「我一直怕會被他打。你也知道,你哥是國家級運動員,又高又壯,我被他貓一拳,大概沒死也半條命了!拜託你,如果是跟爸媽鬧意見,你至少可以跟你哥聯絡一下,我記得他挺疼你的,不是嗎?」

  宋凌心倒抽一口冷氣,試圖平緩那突然又急又快的心跳。

  這麼久了,還是一聽到他的消息,心臟就不受控制。又酸又甜的感覺慢慢蔓延,讓她全身都熱起來。

  當晚,她根本沒辦法入睡,連平常僅有的幾個小時睡眠都得不到,腦中像走馬燈一樣,不斷有畫面跑過。

  除了宋家的嚴父慈母之外,大部分都是那張英俊冷峻的臉。

  看著她的時候,會有溫柔入骨的表情。在人前不能表現太多,只有一雙俊眸流露熾熱的情意,總是在無人注意時鎖定她,讓她臉紅心跳,小鹿亂撞。

  擁抱她的時候,火樣的熱情又像是衝破冷靜的外表,要燒燬她;她只能在熊熊大火中融化,在他的渴求中,無怨無悔地付出一切,身體,心……

  是的,她真的不後悔。即使要離開溫暖的宋家,要一個人過生活,要孤老至死,她都不後悔。經過那樣猛烈的愛情洗禮,就好像一朵花已經盛開過,不可能再為誰燦爛了。

  她在輾轉了好幾個小時後,認命起床,開了床頭的小燈,拿本書當墊子,找出紙筆,開始寫一封短短的信。

  寫了又撕,撕了又寫,直到天色漸明之際,筆記本還是一片空白。

  該怎麼寫?又該寫給誰?

  爸爸,媽媽,哥哥,我很好,請不要擔心。謝謝你們的照顧。

  為什麼如此簡單的幾個字,她會寫不出來?手中的筆,為何有如千斤重?那些熟悉的異國文字,寫了之後,怎麼每個都好陌生?

  草草寫好,撕下折起,她找了信封裝進去,不敢多看。

  過了幾天,她把信交給陳亦名。

  「請你回去之後,把這個轉寄到宋家……」她知道陳亦名還想多問,只是溫柔地制止他,「也請你不用多說,好嗎?」

  「凌心……」

  「謝謝你,你是我的好朋友。」她回以淺淺的笑,柔得令人無法拒絕。

  「這樣真的好嗎?」陳亦名還是忐忑地問。

  她靜了片刻。「嗯,這樣應該是最好的。」

  至於那些心痛,那些無眠的夜,刻骨的相思……她可以忍受的。只要時間過去,宋父不可能氣親生兒子氣一輩子,血濃於水,總會沒事的。

  而她,應該慢慢就會痊癒,或是習慣自己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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