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這幾日,他不時可以聽到這道甜美溫和的聲音,總在他最痛楚時婉言撫慰著,伴隨那股幽香,奇異地穩住他飄飄蕩蕩的心魂,胸口間那螫人的疼痛似乎消失了。
他想看清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但眼簾卻像有千斤重睜不開,清靈的嗓音在他火焚的血脈之間注人一道冰沁甘泉。慢慢地,他的高溫退了,額上亦不再沁出冷汗,平靜地陷人昏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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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際。
酣睡中的蝶痕是被一陣痛苦而粗嘎的悶吼所驚醒。
發生了什麼事?她嚇得立刻披衣而起,慌亂地直奔向發出吼聲的東廂竹房。
她一衝人屋內便看到那男人雙目緊閉,一臉痛苦地緊抱住頭倒在地上掙扎,他的臉色忽青忽紫,狂亂地損毀屋裡所有的傢俱。
「你怎麼了?」蝶痕驚慌地撲過去想抓住他。「你身上還有傷,這樣會傷到自己的,停下來」滾開!「狂亂如獸的軒轅焰粗暴地推開她,狠狠的一掌擊向木桌。他夜半醒來,發現自己竟躺在一陌生的竹屋內後試著想下床,四肢卻虛軟如棉沒有半分力氣。
他嘗試提氣,胸口間竟焚熱異常,越是想運氣,那股至邪寒氣便在他經絡百脈間激烈流竄著,衝撞胸肺間各大穴位……
蝶痕膽戰心驚地看著他,大喊著:「別再運氣,你體內還有殘毒啊,你一運氣更會加快毒素的竄行,快停止!」
軒轅焰臉上青紫交錯,好痛苦……火焚的疼痛像把尖銳利剪由咽喉一路剪下五臟六腑,他幾乎無法呼吸……
「快停止!」蝶痕看他的臉色越來越糟,急得都快瘋了。「切莫再運轉真氣,試著將內息經由氣海穴轉人任督二脈中才能救你自己。」
軒轅焰瞪視著她,眼神狂亂,冷邪俊美的臉龐異常蒼白。「你是誰?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他腳步一踉蹌,直直地倒下。
蝶痕乘機撲上去扶起他。「你還好吧?沒事吧?」
天,他的肌膚又熱又燙,一定是氣血逆流!
「滾開!」軒轅焰狂吼著甩開她,盯著她的眼睛陰狠冷笑。「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天跟著薊昌追殺我的符昌走狗,何必再把我救回來?喔,我明白,你們是不甘心讓我就這樣死去,想救活我再好好地折磨我,是嗎?你的主人呢?薊昌那頭縮頭烏龜呢?」
倒在地上的蝶痕迎視著他激光閃爍的邪惑紫瞳,紫色的眼睛!這男人竟有一雙似紫非紫、似藍非藍的奇異眼瞳,山光凜凜,在鬼魅之中卻又閃爍著懾人的火焰。
「你……你在說什麼我不懂。」什麼薊昌?什麼符昌走狗?她越聽越迷糊。「我、我叫步蝶痕,這裡還是九華山區,你墜崖掉下來,身上還中了毒箭……,,她見他的臉色更加慘白,心急地道:」你傷及血脈,此時若貿然提氣一定會出大亂子的,快快導回內息吧。「她鼓起勇氣抓住他的手。
「滾開!妖女!」軒轅焰粗暴地甩開她,煞白的臉龐沓無血色,他不相信自己會受那幾根見鬼毒箭的控制,再度試著提氣。
「咯!」他眼前驟然一黑,整個人像是失去重心地直直倒下,緊接著噴出一口黑血。
「你怎麼了?你醒醒啊!」蝶痕驚駭地扶起他,他怎麼會吐出這麼多黑血?可見殘毒比她想像中還要嚴重,再加上他方纔的運氣,一定已侵人他的內臟,如果不立即為他驅毒,他馬上會死!
怎麼辦?蝶痕慌得手腳一片冰冷,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她按著他的脈息,他的氣息已逐漸微弱,彷彿他的生命力正一點一滴地流失,如果再不救他……
一定要為他退出毒血!
蝶痕咬咬下唇,毅然地將昏迷的男人扶起,讓他靠著床緣而臥。爾後,她劃破他的衣袖,俯下身,唇瓣毫不猶豫地靠近他手臂上的傷口,一口一口地把他的毒血吸出……
她將吸出的毒血全吐在一旁的木盆上,不消多時,整個盆裡滿是詭異的黑血,宛如一朵朵來自地獄的黑暗花朵,張牙舞爪地蔓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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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雀呼晴!和煦的晨光透過窗欞映照人雅致的竹屋裡。
蝶痕顫巍巍地站起來,她已為他吸出所有的毒血。
她將軒轅焰扶到床上讓他平躺,仔細探視他的脈搏,他的脈象雖未完全回復正常,但至少已不再氣血逆轉,暫時沒有性命危險了。
「太好了,你沒事了,沒事了……」她哺哺自語,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四肢末梢都已是一片冰冷,眼神渙散……
她蒼白而虛弱地道:「真可惜我沒有武功,不然,我就可以幫你打通任督二脈,讓你更快復原。」
此時,外頭傳出一道聲響「蝶痕,你在哪裡?我回來了一『是師兄!蝶痕喜出望外地撐起身子往外奔去,師兄此時回來真是太好了,他長年習武,一定可以傳遍真氣給他。
「蝶痕?」
雷灌風一路找到裡頭的竹屋來。
「師兄!」蝶痕一看到他,像是瞬間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再也撐不下去了,她身子一軟,飄然墜地。
「蝶痕,你怎麼了?」雷濯風驚駭地扶住她。「你的臉色為什麼這麼蒼白?出了什麼事?」
「我沒事,師兄,他……」蝶痕抓著雷濯風靠近床榻。
一見到躺在床上的陌生男人,雷濯風神色驟變。「他是誰?為什麼躺在這裡?」
蝶痕急切地請求著:「師兄,這事說來話長,但求你先救了他,他中了毒。我已經為他吸出毒血,但他體內還是脈息混亂,求求你一定要救他。」
「你為他吸出毒血?」雷濯風萬難相信地看著木盆裡的黑血,臉色凝重。
「蝶痕,這男人究竟是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在深谷裡的這段時間究竟出了什麼事?
「師兄,所有的疑問待會兒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最好的解釋。現在,求求你先救他,眼前只有你能救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