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王爺陪我下盤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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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爹!」她推開門跑進去,像往常那樣坐在爹爹身側的矮腳凳上,趴在他膝蓋上問:「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睡?魯叔呢?哥哥們呢?怎麼沒人陪著您呢?」

  「他們都睡了,爹睡不著,來這裡坐坐。」俞萬開的聲音低沉。

  子靈擔憂又內疚地說:「爹爹,是靈兒讓爹爹睡不著嗎?」

  「唉!」俞萬開一聲長歎代替了千言萬語,聰明的子靈又怎能聽不出呢?

  看著爹爹一向有神的眼睛毫無光彩,她心如刀割,都是自己給爹娘和家人帶來的痛苦。她懊悔又傷心地抱著爹爹,哽咽地說:「是靈兒傷了您的心……」

  她流著淚拉起爹爹的手拍打自己的臉。「靈兒任性,不聽爹爹的話,丟了俞家的臉,爹爹打靈兒吧……」

  「不打,爹爹不打靈兒!」俞萬開青筋暴露的老手托起女兒嬌嫩的臉,老淚縱橫地說:「靈兒是爹爹的寶貝兒,爹爹是悔啊!」

  看到從來只會對她笑的爹爹流淚,子靈的心更痛了,她往前一傾,跪在爹爹面前哭泣道:「爹爹悔,靈兒也悔,是靈兒沒臉,辱沒了祖先,辜負了爹娘,爹爹要如何責罰靈兒都行,可別氣壞了身子啊!」

  「快起來,爹是氣自己,不是氣你!」俞萬開抓著她的雙腕,要拉她起來,可她不起來,只是趴在爹爹的膝蓋上哭。哭得他又是氣,又是痛。

  「乖女兒別哭,聽爹爹說。」他的手輕輕落在女兒光滑的頭髮上,低聲說著心裡的苦。「爹氣自己沒能照顧好生意,沒照顧好女兒,更氣我老糊塗了竟對自己的寶貝兒胡說八道,靈兒,你要原諒爹爹……」

  「原諒?」子靈因爹爹的話而更加內疚,她抬起臉看著爹爹,從爹爹混濁的目光中,她看到了慈祥的愛和深沉的悔意,她更加難過。

  「爹爹……」她舉起手替爹爹擦去眼淚。

  俞萬開拉下她的手,輕輕拍撫著說:「今早,爹不該那樣罵你,爹知道靈兒是世上最純潔的女孩,卻用亂七八糟的話埋沒了自己的好女兒。爹悔啊!爹要靈兒忘了爹說的那些話,只記得靈兒是爹一生最好的寶貝兒!」

  子靈靠在爹爹懷裡,為他擦著淚,激動地說:「靈兒從小就只記得爹爹對靈兒的好,靈兒知道爹爹就算罵了靈兒,那也是因為您疼愛靈兒,是婁兒傷了您的心,爹爹不要再怪自己,不然,靈兒就沒臉再活了。」

  「不許胡說!」俞萬開低聲阻止她。「這事只能怪王爺,是他害了寶貝兒!」

  聽到爹爹恨恨的語氣,子靈立刻直起身子,抓著爹爹的手哀求:「爹爹,求您不要生靈兒的氣,也不要恨王爺!」

  俞萬開定定地看著她,眼神裡混合著驚訝、迷惑、憤怒和深深的愛。子靈的情緒幾乎在這樣的目光中崩潰。「爹爹,他真的不是壞人哪!」

  俞萬開的臉色漸漸轉為平靜,嚴峻地問:「這裡沒有人,你跟爹爹說實話,你真的喜歡他?」

  對爹爹這樣的表情很陌生,也很擔心,但子靈還是認真地點點頭。

  「不行!」俞萬開難掩急切地說:「爹要你忘記他,不能喜歡他!」

  「可是他已經在這裡了,女兒怎麼能忘記他?」子靈的手放在心口。

  「他是王爺,是皇親國戚,他的婚事是皇家婚事,咱們攀不起!」

  「他的婚事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子靈茫然地問:「女兒再也不會見到他!」

  一聽她的話,俞萬開傻眼了。「萬一你懷了他的孩子呢?」

  沒想到子靈輕描淡寫地說:「如果這樣,我們不說,誰會知道?」

  喔,老天啊!俞萬開往後一靠,慶幸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否則準保摔倒在地。

  「爹爹?難道我說錯嗎?」子靈看到爹爹如此,不由心焦地問。她不想再讓爹爹為她傷心,因為她已經在心裡為兩人的關係設定了底線:他不過是一個教導了她男女情事的「先生」,僅此而已!

  俞萬開看到女兒憂慮的面容,勉力坐正身子問她:「靈兒,你說你喜歡他,可是你又不在乎他,爹爹真的不明白你的想法。」

  對此,子靈自有她的道理。「雖然事出突然,伹靈兒真的喜歡他,不後悔把身子給了他。可是王爺是皇族,是滿人,我則是商人之後,平凡漢女。對王爺,女兒並未有非分之想。王爺不會娶我,我也無意嫁他。在他心目中,女兒不過是青樓花魁,因此三五日後他定然忘了這件事。至於孩子——」她摸摸扁平的肚子。 「也許不會有那個『萬一』,咱們何必庸人自擾呢?」

  聽完她這番話,一直將她當孩子看的俞家老爺對女兒的聰慧明智有了更多的瞭解,對她將一切事情都想得那麼清楚而感到啞然。看著彷彿一夜長大的女兒,他想,也許是自幼父女倆親近的關係,女兒對身為父親的他說這些話時並沒有任何羞澀與不安。難道,他的寶貝兒果真與一般女子殊異?

  就在他這麼想時,子靈又說:「如果真有了王爺的孩子,靈兒不會在家讓俞家蒙羞,願以寡婦之名另立門戶……」

  「不可以,靈兒!」俞萬開抓緊了她的手。「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是爹娘的寶貝兒!這裡永遠是你的家!」

  爹爹的諒解和愛護讓子靈心中的最後一絲陰影消散,她側臉靠在爹爹的膝上,

  第七章

  玉泉山下的「和順茶樓」內,有一群人正圍著一張桌子觀看兩個人對弈。

  茶館下棋不奇怪,奇怪的是眼前對弈的兩人——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年長的老翁長髯白鬚,一雙銳目咄咄逼人,出棋的速度卻十分緩慢;年少的是個秀顏美眸的妙齡女子,而她出手迅速,神態安詳。

  老者看到姑娘放下的一枚棋子後,盯著棋盤半響不語,最後才深深吐了口氣,抬頭認輸。「姑娘,老朽又輸了。敢問姑娘尊師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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