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皇后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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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他定睛看清了她攜帶的長衫,此刻長衫已被她所吐的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不過他沒有心軟,繼續嚴辭審問她。

  「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主人,你到底在說什麼?」她頓時領悟他對自己有所誤會,「我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哪裡會是什麼人派來的……」

  雖然「無依無靠」這四個字屬於信口胡編,可她確確實實對他沒有敵意,接近他也的確沒有任何人指派。

  她單純因為喜歡他而已,這呆子到底懂不懂呀

  「你如果不是別有用心,為何要刻意接近我?」他執意不信,「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我對面的房間住了半月有餘,常常在暗地裡窺視我!那日又謊稱丟失了錢財,騙我收留你當丫鬟!」

  「我的錢的確丟了……」

  「撒謊!那日早晨我還看到你花重金買胭脂水粉!」

  「之後錢就丟了!」

  「呵,」他冷笑,「小姐,你健忘嗎?那日你可是告訴我,錢是前一日丟的!」

  「我……」小荷頓時啞口無言。

  好啦,她承認自己撒了一個小小的謊,是有一點點對不起他,不過……

  「你早就注意到我了?」她微微笑,「為什麼?因為我長得漂亮嗎?」

  「少說廢話!」他略帶尷尬地怒吼一聲。

  「我好開心……」他怒,她卻樂。

  「開心?」他不解伊人情懷,只把她當成敵人,「你以為自己成功接近了我,就可以從我這裡打探到什麼嗎?我收留你當丫鬟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你和你的主子休想奸計得逞!」

  「喂!」她不由得有氣,「你這傢伙,少冤枉人哦!」

  看他一介平民百姓的樣子,又不是皇親國戚,有什麼值得她打探的?

  她可是北梁國蕭妍公主身邊最最得寵的宮女耶,平日向她打探關於公主消息的人倒不少,什麼時候反過來了?

  這小子以為自己是誰呀!

  「那你接近我,到底所欲為何?」他再一次逼問。

  「我……」都是因為喜歡他啦!這呆子,怎麼一點兒也不明白呢?這叫她如何開口?

  「你不說也罷,我會把你交還給你的主子,反正之前我已經交還了十多個像你這樣的人,那些人回去後的下場,恐怕你也知道吧?」

  「啊」他到底在說什麼?搞得她一頭霧水!

  她又急又氣,又一口鮮血沖喉而出,噴吐在地。

  這一次不同於上一次,方纔她吐血後還可以叨叨絮絮地同他說許多廢話,這一次鮮血卻像決堤的河水,一波接著一波,不斷從她小小的身體裡湧出。

  她驚恐地睜大眼睛,看著自己止不住吐出的鮮血,胸口越來越疼,頭一暈,感到四周黯淡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醒來的時候,風雨已經停了,窗外微微有亮光,朝陽隱約穿透雲層而出。

  她發現自己躺在他的床上,嘴裡有一股清淡的藥香。

  這時他正巧推門而入,手裡捧著一盆冰水,見她已經睜開眼睛,也不多話,只怔了一怔,而後垂眸坐到床邊,以毛巾沾冰水擦她的額。

  「我怎麼了?」她聽到自己的聲音細如蚊鳴,說話時氣若游絲。

  「你中了我的掌,傷了內腑。」他簡短地解釋。

  「我……我要死了嗎?」那句「傷了內腑」讓她一陣驚恐。

  「真沒想到你的武功這麼弱,」他低低道,「你的主人怎麼會派你這麼差勁的人來?」

  「沒有人派我來……」她不禁又動氣,氣自己無法解釋,氣他怎麼這樣誤會她……胸間又是一陣疼痛,她猛烈地咳起來。

  「既然你不願意承認,那也罷了。」他拿出一顆藥,塞入她嘴裡,「在此休養兩日,我再送你回京。」

  她臉色一沉,倔強地把藥丸吐了出來。

  「你幹什麼?」他不由得一愣。

  「既然你執意認為我是你的敵人,那又何必救我?」扭過頭,不想理睬他。

  「因為我不想得罪你的主人。」

  「我的主人?請問我的主人到底是誰」她撐起身子冷不防大嚷,扯到傷處鮮血再次從嘴角淌下。

  「既然無人指派,你為何要刻意接近我?」他似乎被她激烈的行為嚇了一跳,凝眉注視她。

  「我是不是要死了?」既然快要死了,說出那個讓她害羞的秘密也無所謂了……深深地望著眼前的俊顏,她忽然淒艷地一笑,「因為,我喜歡你呵……」

  「什麼」他一驚,本來坐著的身子突然跳起來,退到離床榻一尺之餘的地方,難以置信地瞪著眼睛。

  「我喜歡你,所以日日暗中窺視你,」終於,她可以不再害羞地向他表白,「本來我到江南來遊玩,打算去很多地方,可自從看到了你,我困在這裡,已經半個多月了……我謊稱自己丟了錢,也只是為了離你更近一點……你、你這個呆子,為什麼就是不懂呢?」

  她像風一樣歎息,直歎到他心裡去。

  他的心,隨之一悸。

  「姑娘,你不要說笑……」良久良久,他才出聲。

  「我都快要死了,又何必說笑?」她輕輕反問。

  這一次,換他啞口無言。

  「公子,我就要死了,可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她用一種請求的目光看他,「我的小名叫小荷……我的故鄉沒有荷花,母親在一幅圖上看到這種生長在江南的美麗植物,心念一動,便給我取名小荷……這一次下江南,我就是特地來瞧瞧跟我名字一樣的花兒……公子,你叫什麼,可、可以在我臨死前告訴我嗎?」

  不知為什麼,忽然有一顆淚珠滑過她的臉頰。

  她一向樂天,很少哭的,此刻不知為何落淚,或許是因為怕死,或許是因為臨死之前,心願未了……

  「我單名一個『鷹』字。」

  他當然不會告訴她自己真實的姓,出來替王爺辦事,身為忠誠的家將,為防萬一,他沒有權利把自己的身份隨隨便便告訴一個陌生的女子。

  但他可以告訴她自己真實的名,這個垂死女子的不斷哀求,讓他不禁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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