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東凌,好久不見了。」
「三皇子依然如此敏銳。」長孫東凌停在牢房前,雙手負於身後,如今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大人,自然流露出意氣風發。「就算關在牢房裡,三皇子的氣勢還是如同以往,高傲凌人,這才是我認識的鳳霄皇子。」
「擅長以無害的外表引人上當,最後又變得無辜,這才是我認識的長孫東凌。」
「哎呀,原來我在鳳霄皇子的心中評價如此低,看來我得再加把勁了。」
「少說廢話了,直說來意。」
「鳳霄皇子,當年你差點得勝,著實也讓我捏了把冷汗,如今的皇上對你仍心有餘悸,本來以為你死,眾人都能安心了,可如今你還活著,威脅依然存在,身為宰相的我自然得替皇上分憂解勞,你說對嗎?」
「我已經不會回去了。」
「鳳霄皇子,你太小看自己了,你本身的存在對皇上就是一種隱憂,哪知未來你不會再興起回京城的念頭?我當然不得不做好防範。」長孫東凌淡淡地笑,中性的容貌多出幾分陰狠。
「我差點忘了你的手段也是寧可錯殺一百。要殺便殺,但西門府內的人你最好別動。」
「請皇子放心,我不殺無辜的外人,慶幸的是,單小姐尚未嫁給你,否則……我恐怕得連她一併殺了。」斬草除根是身在皇宮內自保的第一件事。
「長孫東凌,你就是事情總做絕了,無雙才無法愛你。」
「我們是同一種人。」西門鳳霄刺中了他的痛腳,長孫東凌臉色愀然,「反正皇上已經答應將她嫁給我。」
「用逼迫的方式讓一個不愛你的女人嫁給你,長孫東凌,原來你的能耐也不過如此。」
「你的氣焰也撐不了多久,我不會跟你計較。來人,給我看住他,若他不見了,就拿你們的項上人頭來交換。」他轉頭吩咐了一聲後,又多看了西門鳳霄一眼便離開。
等牢房內只剩下自己,西門鳳霄才終於露出無奈。
墨衣要救他出去輕而易舉,可他無法保證不會連累到單兒,他瞭解長孫東凌,因此絕不能涉險。
「單兒,原諒我不能再陪著你了……」
長孫東凌神情冷肅地回到邵府。
「表哥,單小姐在偏廳等你很久了。」邵玲瓏看見他,立刻轉述。
「無雙呢?」
「無雙姑娘一早便出去了,還沒回來。我要去找傅彧,你快去見單小姐吧,我看她很著急的模樣,別讓她等太久。」
「看見無雙,要她馬上回來。」
「我不一定會遇見無雙姑娘。」表哥的肯定口吻令她不解。
「你一定會遇上她。」她會去見誰,他非常清楚。
「好吧,如果我真的有看見無雙姑娘會跟她說的。表哥,我先出門了。」
稍微整了情緒,長孫東凌這才前往偏廳。
「長孫公子。」
「單小姐,我心知你的來意,不過恕我不能答應。既然你會來就表示來龍去脈都已清楚,那你就該體會我的難處,我的主子不容許他的存在,身為下屬,理當為主子解決麻煩,敬請見諒。請回吧!」
「你要殺的是我最愛的人,要我如何見諒?!倘若今天有人要殺你所愛的人,你還會如同現在這般無所謂嗎?」
「這是他的命。」
「他已經改了姓氏,不回去的意圖十分明顯,他與你主子既是手足,為何還要趕盡殺絕?」
「正因為是手足才不得不殺。單小姐,你所愛的男人並不是什麼高尚的人,他也曾害死自己的弟弟,手上早已沾滿鮮血,我尚不足他五分的冷酷無情。真正趕盡殺絕的人是他,若現在不斬草除根,只怕最後是我們得死。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不得不為之。」
「一定有轉圜。長孫公子,若你願意放過他,我保證他永遠不會回到京城,琵琶求求你了。」
「不可能!」好不容易得知李鳳霄還活著,豈能輕易放過?
「既然會來這裡,我便有所覺悟,只要能換回他的命,我什麼都願意做。」下跪、磕頭,為了保莊鳳霄,她已經豁出去。
「喔……若我要你的命來交換他的,你可願意?」
「琵琶沒有第二句話。」
錯愕於她的篤定,長孫東凌無話可說。
「長孫公子,請你務必言出必行,成全琵琶的心願。」
「就算你再如何愛他,他仍是個外人,為他而死,當真值得?」他能愛人,卻不可能像她做到不顧一切的地步,他要的是有等值回報的感情。
「倘若長孫公子真心愛上一個人,便能明白我的心意了。」
是說他沒有用真心去愛人嗎?哼!
「你回去吧!」
「長孫公子?」
「我要殺的人是李鳳霄,不是你。」
又過了三天,官府依然毫無消息傳來,單琵琶茶飯不思,晚上也睡不好,整個人憔悴不少。
「琵琶,多少吃一點吧,要不然你的身體怎能撐下去?」
單琵琶神色痛苦地搖頭,拒絕進食。「爹,女兒一想到鳳霄還在牢房不知生死,我怎麼吃得下?萬一他……萬一他真的活不了,女兒也活不下去的……」明知不該在爹的面前如此不孝,可她真的是走投無路。
「琵琶,別這麼說,鳳霄他一定會平安回來的,要有信心。」
淚水不停滾落,她的心宛若有幾千根針在扎,疼得刺骨。
「我也想有信心,可事實擺在眼前,我卻無能為力,我居然救不了他,我救不了他……爹,我不能沒有鳳霄,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她捂著臉痛哭失聲,連日來的折磨終於快讓她崩潰。
「放心,爹相信鳳霄不會有事,琵琶,你一定要振作,爹也不能沒有你。」
「爹,對不起,是女兒不孝。」
「小姐、小姐,主子回來了。」朱衣興奮地趕回先行通報。
「琵琶,聽見了嗎?鳳霄回來了,他回來了!」單洪天心底的擔憂終於放下。
真是鳳霄?!真的是他嗎?
顧不得身子不適,單琵琶下床朝門口的方向飛奔,此刻胸口滿是期待,從來……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她如此期盼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