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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這人真怪,被她罵不是人,他怎麼還能發笑呢?這人莫非是傻了?還是瘋了?華澤蘭不解地眨著眼,粉唇納悶地微張著。

  莫稽笑聲漸歇,低頭一望,瞧見的便是她一臉疑惑之嬌美模樣。

  他情不自禁地吻住她的唇,撬開她冰冷唇瓣,強行將他的火舌餵入她唇間。

  華澤蘭感覺他的味道濃冽地進了她唇間,甚至還吮著她的舌尖不放,她嚇傻了,纖腕推不開他,只能屈辱地落下了淚。

  他嘗到她的淚水,卻捨不得放開她軟綢般唇舌,只是慢緩了吻,再輕嘗了幾回,記住了她味道,才肯鬆手。

  華澤蘭一得了自由,馬上抱著雙臂,翻滾至一側。

  「你還滾!嫌自己身上傷口不夠多嗎?」莫稽一掌便制住她未受傷之右肩。

  華澤蘭感覺到他的氣息逼近,身子一僵,即刻低喊出聲。「你若再輕薄人……我便咬舌自盡!」

  「你敢!」莫稽大怒,大指攫住她下巴,怒聲咆哮道:「你信不信要是你再說一句輕生話語,我便在這處竹林裡要了你!」

  「你禽獸不如!」她急得淚水直流,全身無法自制地顫抖著。

  莫稽不答話,屈膝跪於她面前,打橫抱起她身子。

  「你放開我……」她臉色慘白,雙唇毫無血色,只怕他會亂來。

  「我說過要教你武功的。」

  「我能自己走——」

  「我不想讓你自己走。你若是再掙扎,我就再吻你。」他朗聲宣佈道。

  華澤蘭聞言,即刻僵住身子,冰柱一樣地凝在他懷裡,臉色亦冷得如同山頂上之積雪。

  莫稽咧嘴一笑,內勁一提,腳跟一踮,攬緊她身子便往前疾奔。

  華澤蘭怕摔著,更怕她若是再掙扎,他真會再度輕薄她……她顧忌得太多,於是什麼也做不了了,只得乖乖地偎在他懷裡。

  感覺他身輕如燕、迅捷如狼地前進著,他的懷抱也像一毯毛皮,溫熱地裹著人……華澤蘭想著想著,不覺地慢慢合上了眼。

  莫稽感覺到懷裡人兒呼吸變得平穩,姿勢亦變得柔軟了,他好奇地低頭一瞧——

  她羽睫已合,在他懷裡睡著了。

  他眼神一柔,旋即放輕腳步,將她擁入一處蓋於竹林邊之小座石屋。

  將她放上湘竹鋪席,推開西窗一寸,讓外頭帶著綠竹淡香之風徐徐吹入,撩動她髮梢。

  才定神凝望她,他心頭便不自覺地抽緊了。

  他希望她這輩子別再有能看見之一日,那麼她便能夠一直這般偎在他膝上——他孤單得太久、太久了。

  莫稽犀利眼神一黯,孤傲臉龐閃過一絲落寞。

  他閉著雙眼,回想著書房裡的那方畫卷。畫中人兒手執紫蘭,出色絕塵之眉目、容貌,他無一不熟悉。

  畫中人如今正在他懷裡安眠哪!

  莫稽睜開眸,咧嘴一笑,卻因為不熟悉這樣舉止,很快地便又再度抿緊雙唇。

  他癡望著她,只盼得時光能就此暫停。

  「澤蘭……」他情不自禁地喚出她名字。

  「唔。」華澤蘭眉頭微蹙,羽睫微顫了幾回,當鼻尖呼吸到淡淡竹葉清香,她唇邊先是揚起一抹笑,腦子卻又很快地想起方才發生之事。

  「啊——」她驚呼一聲,急忙地便要起身。

  「給我躺好,不許摔到榻下。」一聲怒吼自她身後傳來。

  華澤蘭貝齒陷入唇間,這才驚覺到她正被他環抱在懷裡。那些親吻回憶在腦間閃過,讓她臉色再度變得青白。

  「此處石屋是我鑄劍之處,旁邊這處竹林隱蔽,冷風灌不進來。明兒個開始,咱們就在這裡練功,你今兒個先多走些路,把氣給調順,聽懂了沒!」

  莫稽雙手撐在她腋下,輕而易舉地將她攬下床,不由分說地便握著她手腕往石屋外頭走。

  華澤蘭還來不及多想,足尖便已踩上了泥土。竹葉被風吹動之簌簌沙聲,滑過她耳邊,讓她站在原地。

  「我原來住的屋子旁邊,種著幾捧七弦竹。」她啞聲說道。

  「現在你有一整林的竹子——刺竹、七弦竹、桂竹都有。你若還想要什麼竹,只要開口,我便全都給你找來。」莫稽折了—段枯竹放到她手裡,「拿著。走路前,先以竹杖在身前左右擺動,便可知前方是否有障礙。」

  華澤蘭握著竹杖,呆愣在原地,用她的方式靜靜地「看」他。

  這回,他不是要強佔她身子,他是真心要教她武功的。

  莫稽明知她瞧不見他,可被她一雙清澈眼兒這麼瞅著,心裡也不禁激動了起來。

  「我在裡頭鑄劍,你在外頭冷了就進來,有事便喚我,我一定能聽見。」莫稽粗聲說道,耳根子火辣辣地紅著。

  華澤蘭聽著他斬釘截鐵地保證,她心窩頓時一暖。

  「你真好。」她脫口說道,淺淺一笑。

  莫稽倒抽一口氣,不能置信地瞪著她。

  華澤蘭很快地別開頭,白玉臉頰染上一層桃紅——她怎可說出這般輕佻之言呢?

  「我進屋了。」

  莫稽驀地逃難似地衝回石屋內,生怕自己一個定力不夠,便又輕薄了她,惹她發火。

  他拿起石錘用力地敲向一把磨了一半的劍,好發洩胸口那股激盪情緒。

  鏗鏘一聲,那把他鍛了幾日的長劍,霎時一分兩裂。

  他瞪著斷劍,卻是——

  咧嘴笑了。

  目光看向半闔之門外,只見她正撫著一方竹葉,低頭於其上深吸了口氣。

  她唇邊噙笑,那抹滿意輕笑絕色到足以奪走他心魂。

  他如今哪有心思鍛鐵,哪有心思削平劍身。偶爾響起之金石相擊聲,不過就是不想她起疑心,知道他正在窺看她的掩飾之舉罷了。

  他不敢奢望她會像他買回來的那些女子一樣,為了財富而對他百依百順、極盡諂媚能事。

  他只希望她能夠偶爾如同今日一樣地對他微笑;他只希望她能夠偶爾靠在他懷裡歇息;他只希望有朝一日,她能撫著他的髮絲,對他輕聲細語;他只希望——

  她永遠陪在他身邊。

  第四章

  上山數月,華澤蘭肩上傷口已完全復原。當初因為受傷而憔悴之臉龐,已漸漸恢復了豐腴。因為失明而總顯得愁苦之雙眉,也由於釋懷與習慣,而逐日增添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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