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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為首者姓胡,人稱胡大,他口中的「那人」指的是通風報訊的張大虎,他在差點被毀了子孫根之後懷恨在心,腦中回想起風悲畫所說的織女坊,千方百計的循線報復。

  當然,雲綠雩的軟言儂語也功不可沒,三杯黃酒下肚和美色當前,他一五一十全說了,沒半點藏私。

  而這些人就是風嬤嬤培養的手下,他們平時為她剷除異己,打探消息,任何想跟她作對的人都別想有好下場。

  「管他妖不妖術,他也是血肉之軀,一刀砍下還不血花飛濺。」他就不信他的刀砍不了他的頭顱。

  「對啦!大哥,老二說得沒錯,上頭要我們不計代價殺了他,實在沒什麼好躊躇的。」若沒把人帶回去,他們會死得更慘。

  燕三的話一出,眉頭一皺的胡大也就不再猶豫。

  「把織女坊的畫兒姑娘交出來,我就留你一個全屍。」

  「我?」風悲畫一怔,有些訝異。

  「很抱歉,這裡沒有織女坊的畫兒姑娘,只有我的娘子和一位傻姑娘。」脫離妓籍的風悲畫的確不屬於織女坊。

  紫竹將探頭一瞧的人兒推向身後,衣袖一拂卷於腕間,明顯做出護衛動作,不讓人對她起一絲邪念,或是對其不利。

  他知道他們為何而來,也曉得受何人指使,但是若能不傷及無辜,他都希望能盡其力勸退,而不惡臉相向,短兵交接。

  雖然他答應過青蓮仙子不擅自施法,以免上界神佛發現,可相約時日已過,菩薩早已由王母壽宴返回紫竹林,他用不用仙法防身都不重要了,菩薩掐指一算便知他的去處,何需隱藏其行蹤。

  唯一不解的是,弛為何尚未召喚他回去,任由他墮落情劫而不可自拔。

  「你當我們是瞎子不成,畫兒姑娘明明在你後頭,居然敢睜眼說瞎話。」分明是瞧不起他們兄弟。

  紫竹聲一沉,面露凝色。「她是畫兒,卻不是織女坊的畫兒姑娘,你們找錯人了。」

  「呿!還敢跟我們咬文嚼宇,一再愚弄,你簡直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梁二先收拾你。」看你再怎麼耍嘴皮子。

  彎刀一翻,發出鏗鏘的鐵器聲響,生性凶殘的梁二向來莽撞,大刀一抄便衝上前,虎虎生風地要翻重達百斤的利器,即使站立不動也能輕易感受到刀身揮動的驚人風勢。

  眼看著閃著寒光的刀刃就要落在紫竹身上,只見他毫無慌色的舉起右腕,對著梁二的方向劃了個圓,他手上的刀竟然不翼而飛,飄浮在一臂之外的半空中。

  這是妖術,胡大等人紛紛暗自心驚,無不想著該如何破解他的妖法。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別再執念過深,殺戮和妄念只會加重你的罪愆。」人若不知悔悟,上天也無從寬宥。

  「少妖言惑眾,沒了刀,我一樣能將你碎屍萬段,你休想得意。」彫蟲小技,他的陰風十八掌可非浪得虛名。

  梁二太過自負了,自以為掌法天下無敵,他能使邪術奪走他的刀,可躲不過修練近三十年的內力,他一出掌便能震碎他的心肺。

  但是他的腳才跨出一步,忽地像是生根入地一般,腰際以上猶可行動自如,毫無滯礙,下身卻完全定住,動彈不得。

  胡大和燕三眾人見狀知其有異,便將風嬤嬤事先準備,裝有黑狗血的罐子朝紫竹擲去,以為此舉便能破了邪魔妖道。

  「唉!無知。」輕輕揚袖,罐子應聲而破,反灑了他們一身血。

  為了一己之私而取牲畜鮮血,實為妄造殺孽,此舉用在未成氣候的小妖小魔身上的確可行,但是他非妖非魔,反倒覺得荒謬。

  凡間確實有不少所謂的茅山道士以術法害人,從中牟利危及他人性命,枉顧正統道法,心術不正即入魔道,永無回頭之日。

  眾神有心,卻也無法遏止邪風盛行,人有所求才有歹惡道士的存在,日與月,陰與陽,正邪對立,史來有之。

  「你……你對我們做了什麼……」為何他們四肢完全不能動?僵硬如石。

  「為虎作倀絕無好結果,反省吾身是菩薩的慈悲,請好自為之。」他不殺生,即便是作惡多端之徒。

  「馬上解開我們的穴道,你這妖道……」可惡,真的一點氣力也使不上,全身脈象都亂了。

  紫竹搖著頭,為他們的冥頑不靈而歎氣。「多了武學只會危害世人,你們手腳俱在,應有養活自己的能力,不需要留著武功造成他人的傷痛。」

  「什麼,你……」要廢了他們的武功?!

  幾人驚恐地瞠大眼,費盡全身力氣想衝破被封住的穴道,江湖生、江湖死,怎麼可以失去與人一較長短的武學,那豈不是存心置人於死地,畢竟得罪過的人多不可數。

  但是他們來不及吼出心中的恐懼和憤怒,一陣咭咭的怪笑聲劈空而來,經過風的一再翻轉,竟有如森羅殿的閻羅笑聲。

  「廢得好、廢得好,這些個廢物留著也沒用,嬤嬤我得謝你替我省了一番工夫。」廢了的人與死人無異。

  濃香先至,桃紅粉翠的鮮艷衣裳隨即由眼前晃過,綺麗華美的珠寶首飾戴滿一身,猶帶三分韻味的遲暮美人翩然現身。

  媚態橫生的風嬤嬤捂著嘴兒輕笑,平時腰肢扭呀扭的風騷味竟不復見,一雙大腳四平八穩地走過手下身側,朝他們露出柔媚一笑。

  銀光數道一閃而過,幾雙圓睜的大眼再無機會闔上,頸側一條血痕橫過耳後,人死猶不倒地直挺著,恍若還活著一般。

  「娘……」風悲畫不解紫竹為何捂著她的眼,但是聽了十五年的聲音她不會錯認。

  「乖女兒,我的好畫兒,你怎麼出去玩也沒跟娘說一聲,害娘茶不思飯不想的為你憂心,你於心何忍喲!」折了雙翼的鳥兒還想外飛,她可真有本事。

  「娘,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織女坊離此少說有數百里,光是馬不停蹄的趕路也要十日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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