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別皺眉頭了。」
他不由得挑起眉。「嗯?」
「我知道自己不能死的,一死您鐵定會變成惡魔,您那頑劣的性子,再無人牽制得住了。」
「哼,你知道最好,記住,若敢先我一步離去,該知道會有什麼下場與結果!」他的人瞬間陰狠了起來。
「不會的,我不會食言的。」她急急道。
他目光放柔,抱著她的手臂不禁縮緊。
「那您別再為了我皺眉好嗎?」鴛純水甘於承受在他懷裡的壓力。
他沉默不語,眉頭依舊深蹙。
「爺,您知道嗎?您攏眉時看起來老了好幾歲耶!」她歎了聲。
他眉毛挑得老高。「你嫌我老?!」
此刻的表情比任何時候都陰沉。
*** *** ***
「你說什麼?公孫謀沒死?!」皇城裡的金閣殿,韋皇后幾乎魂飛魄散。
「奴才聽聞公孫謀出現在并州,還將已出家的鴛純水接走了。」老太監十萬火急的稟報。
「什麼?!他也知道鴛純水被安樂逼去落發的事了?」她更加驚慌失措,極為慌張的看向聞訊後也六神無主的女兒。
「我死定了……」安樂公主坐不住的跳了起來。
「奴才還得到消息,公孫謀他……他正準備起程回長安了。」老太監硬著頭皮繼續稟報。
「啊!」母女倆同一時間嚇得跌坐在地。
「母后,沒有事逃得過公孫謀的法眼,他鐵定知道是咱們幹的,這回是回來找咱們算帳的,怎麼辦?怎麼辦?」安樂公主慌亂的揮著手。
「怎麼辦?哀家怎麼知道該怎麼辦?都是你,非要打鴛純水的主意,說什麼抓了她就能要挾公孫謀讓你成為皇太女,結果派去的人竟然誤殺了他,這也就罷了,但這會人沒死,就該咱們死定了,一切都是你這該死的丫頭害的!」
「我……我也是為了母后的野心著想,才出此下策的,怎知會是這種結果!」安樂公主慌了手腳的不知如何是好。
「住口,這下命都要沒了,還談什麼野心!」韋皇后勃然怒斥。
「我……我不要死啊!哇——」安樂公主一急竟不顧身份的號啕大哭。
「住口!住口!你這沒用的丫頭!」
韋皇后更火怒了,反手打了她一個耳光,她大驚,這才住了口,但依然慌得魂魄無依,韋皇后咬著牙,見著失控的女兒,反而冷靜下來了。
「好,既然已無回頭路,那就休怪本宮心狠手辣的鐵了心。」她陰狠的迸出殺意。「安樂,這回得由你親自下手了!」
第八章
長安 公孫府邸
公孫謀斜臥暖榻,支手撐顱,一旁侍女一人捧著茶,一人為身側的暖爐添上炭火,伺候慇勤。
他狀似悠閒,雖然氣色依舊發沉,但精神已恢復。
「瞧大人身子似乎恢復得差不多了,就不知公孫夫人的狀況如何?」今天席上還有幾個人,這會出聲的是李隆基。
一提起鴛純水,公孫謀略微蹙眉。「她又睡了。」
「又?難道她清醒的時候不多?」李隆基詫異的問。
「嗯,水兒一天之中清醒的時候約莫三、五個時辰。」他說的淡漠,但眼底掩不住濃濃的擔憂,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傷勢已癒,臉色卻依舊發沉的原因。
「這真是!唉!」太平公主也在座,聽聞到這個消息也不禁歎息。
這丫頭可是唯一制得住公孫謀的剋星,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後果不堪設想。
「其實小王得知長白峻嶺上有一種水泉,長期浸泡,有舒活脈絡之效,聽說不少得了心絞症的患者上峻嶺待個五、六年,病也就好了,且大人可還記得一年多前小王送給大人的奇果子,那果子就是來自長白峻嶺上,可見這地方真是具有些仙氣的,說不定公孫夫人她也可以上山一試,不過只可惜長白山遙遠,這一去又非一朝一夕可回,這對大人來說恐怕……」李隆基惋惜的搖首。
「你說長白峻嶺是吧?」他偏著頭思索著,目光難解。
「莫非大人有意?」李隆基見狀暗驚的問。
他真可能放得下?
不可能吧……
「這事之後再說,先說說你們一道來的目的吧?」眉目一斂,他掩去情緒的道。
「我來說,大人,您回來幾天了,應該知道皇上失蹤的消息了吧?」地位輩分最低的鴛純火似乎忍了很久,這才造次的衝口而出。雖然大姊的事讓他擔憂,但此刻可有著更火急的事發生,讓他焦急不已。
他一說完,就見公孫謀更加閒適了,挪了挪身子舒適的接過侍女送來的珍奇果子,輕緩的咬進口裡。
「公孫大人?」見他無動於哀,李隆基也急了,其實他進門就想開口說了,但是礙於禮數這才繞了一圈,不敢立即說出來意。
公孫謀目光一瞟,抿了抿嘴說:「郡王,這事本官當然知道,皇上已經數日不曾臨朝,也無人見過他,而那韋皇后母女挾著御令,把持朝政胡作非為,還不顧及眾人的反對,強立溫王李重茂為太子,你們要說的是這事對嗎?」他的語氣仍然不疾不徐,看不出喜怒波瀾。
「就是啊,這些事您都知道,怎麼沒見您有一絲怒意焦急?」開口問的是太平公主,她也是一臉的焦躁。
「焦急什麼?不就是母女倆心一橫,聯手毒死親夫老父罷了,這在民間的說法,一個是謀殺親夫,一個是逆倫弒父,這有什麼?」他接過侍女呈來的瓷杯,啜上一口香茗。
「公孫大人的意思是皇上已經遇害了?!」
李隆基等人聞言驟然變色。
「若本官沒料錯,那兩個女人確實這麼做了。」他揚笑。
「既然如此,公孫大人為何還如此沉得住氣?」李隆基驚道。這人未免太陰沉,如此變故他竟然可以悠閒視之?!
「皇帝昏庸無能,死了正好為大伙解決麻煩,不是嗎?」他笑得冷酷。
眾人心下駭然,他……他竟說出這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