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公子還未成親?」她猜測他會這般苦惱,定是這個原因。
「就是啊!」偷偷顱了她一眼後,他歎氣不已的說。
「你奶娘真的病得很重嗎?」
「非常重,在下非常的擔心。」看來這個姑娘非常單純好騙……
「真是可憐。」她一臉的憐憫。
「我最難受的還是沒能帶一個媳婦回去見她。」他臉色更懊惱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教你不早早娶親?」袁妞故意說,越瞧這個人越是不對勁。
他惱怒的垂下臉來。「就是啊……不過也不是沒辦法,在下剛想到一個法子,不過就不知姑娘願不願意幫個忙?」
「幫什麼忙?」鴛純水不理會袁妞的眨眼反對,熱心的問。
「既然咱們都要到并州,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倘若不太耽誤姑娘的行程,可否請你委屈假扮在下的娘子,陪同在下見見奶娘,好讓她老人家瞧了欣慰放心?」
「不成,我家小姐是什麼人,怎能充當別人的娘子!」袁妞立刻拒絕。小姐離家出走已經夠糟了,這會還冒充別人的妻子,這事若讓大人知道還得了!
「你家小姐是什麼人?」李重俊不禁好奇的問,這小奴婢氣焰囂張,想必這位姑娘應當頗有家世。
「我家小姐——」
「袁妞!」鴛純水趕緊再低斥。
這才讓袁妞又住了嘴。
不理會她反對的眼神,鴛純水逕自朝李重俊好心的說道:「黎公子,沒什麼不成的,況且你的奶娘也住在并州,去探望一下她並不繞路,我願意順道幫你這個忙。」反正這趟回家就要長住了,晚個一兩天回到家沒關係的,能幫人家一個忙,也算福報一件。
「小姐!」袁妞聞言急得跳腳。
「沒關係的。」她不在意的表示。
「可是大——」
「別管他,我跟那傢伙已經沒關係了,我做什麼,他管不著。」提起那男人她就一肚子氣,哼,她再也不要見到他了!
「可是——」
「別說了!」
小姐難得發怒了,袁妞只得改瞪向那個自稱黎俊的人,對那平白冒出的陌生傢伙不滿極了。
李重俊完全無視她的怒視,兀自喜上心頭。「太好了,若姑娘肯幫忙,就能完成奶娘的心願了。」
*** *** ***
并州鴛府
大廳上一連三天都擠滿了人,并州各處聞訊而來的大小官吏,全爭先恐後的急著拜見請安,至於向誰請安?自然是天下第一人的闇帝——公孫謀。
只是這日日擠爆的大廳,在第三天後氣氛逐漸起了變化,空氣中瀰漫著窒人的氣息,讓不知情依舊陸續上門來的官吏們,個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大伙杵著擠在大廳,這感覺像是……等死!
覷著端坐上位的人,一雙黑眸宛若一潭揚不起波瀾的死水,完全瞧不出喜怒,不過他身旁的侍衛卻個個面如死灰,如喪考妣,就是因為感受到大批侍衛的異狀,眾人才驚覺事情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啊!
「大人……這是杏花村汾酒,是咱們并州的名產,請、請大人嘗嘗。」主人鴛漢生硬著頭皮端上白瓷酒杯。
事實上,鴛漢生怕極了這個金尊玉貴到令人望而生畏的女婿,尤其他突然的出現著實教人驚懼不已,再加上女兒遲遲未歸,讓氣氛越來越怪異,怪異到幾乎是恐怖的地步了。
就見公孫謀眉心一動,轉身吩咐尚湧,「代本官喝了吧。」
尚湧一聽立即上前接下酒杯,憂著臉一口飲盡。
「味道如何?」公孫謀搖著羽扇閒適的問。
「……好。」他這會的心情只擠得出一個字。
「小水兒故鄉的名酒,滋味當然好,你說是不?」公孫謀斜睨著人。
完了,大人終於耐不住了!「是……」
「你說,這蟲兒何時也可以與本官一同共飲?」收回視線,他改而把玩起自己的衣褶。
尚湧青了臉龐。「快了,夫人就快到了……」
「是嗎?」公孫謀挪了身子,只手托腮。
「才三天,咱們腳程快,夫人一個弱女子自然抵達得慢一點——」
「可是她比本官早一天出發啊?」他閃出一抹只有親近人才瞧得出的危險寒芒。
尚湧猛地吞嚥了一口口水。「屬……屬下已經派人沿路追尋了,相信不久會有消息傳回。」
事實上,這之前袁妞一直偷偷與他通上訊息,他知道夫人是安全的,但糟的是,從兩天前起袁妞就再沒傳來消息,也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大人得知後,原本還算控制得住的脾氣,就變得越來越陰沉恐怖了。
「再一天,本官就再多等一天,你明白嗎?」
公孫謀沒有笑,但眼角上揚,尚湧倒抽一口氣,再一天還見不到大人要見的人,他就死定了!
他發寒的竟將還握在手中的瓷杯給抖震到地上去,登時摔個粉碎。
公孫謀冷冷瞟著碎了一地的酒杯,表情更清冷。
在場的并州官員有幸見過他金面的沒幾個,對他的脾性瞭解多來自傳言,這會瞧見他並無明顯發怒,但是尚湧已然嚇得魂不附體,眾人皆駭然,傳言公孫謀喜怒無常,殺人含笑,但還未見到他笑,身旁的人就已經驚得魂魄失常,萬一他真的動了笑紋,那豈不……
眾人幾乎不敢多想了!
「有消息了,有消息了!」一道宛如救命符由外奔入。
公孫謀臉上那兩道陰森濃眉明顯的揚起。
「終於有消息了,快說,夫人在哪裡?大人正等著。」尚湧一見來人立即火速催問。
來人一身羽林騎衛的裝扮,風塵僕僕,似乎是疾路趕至的,他跪地道:「稟大人,夫人到并州已經有兩天了。」
公孫謀深攏眉頭。「兩天?她為何不回鴛府?」這女人出了什麼事嗎?他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因為……」
「因為什麼?!」見大人瞇起犀利的瞳眸來,尚湧盜著汗高聲催促。
可別出什麼事才好,不然自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