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顯然韋家小姐有不同的意見,她一口咬定就是因為她沒有報上她家戶長的名號,所以才會經歷不同的待遇,「你不知道我哥是誰對不對?」
「我想我們不需要談論你哥到底是何方神聖。」秦熙妍有一點想笑。
「他馬上就到了,我倒要看看你準備怎麼向我哥交待,我先說了,我哥可不是省油的燈,你這家小小獸醫院的土地,好巧不巧就是我家的,如果一會兒惹到我哥,你們準備做流浪獸醫吧!」
說曹操曹操到,韋家的發號施令者韋祖緒氣勢磅礡推門而入。
秦熙妍昂首直視著眼前的男人,男子非常的高大,至少有一百九十公分,如刀雕刻的五官使他看起來有如希臘神話裡的神祇,他運動健兒般的體格,不難讓人猜想他襯衫底下的臂膀有多結實,如果少了那嚴肅的神情,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英俊的男人。
「涵莫,她就是醫死小乖的庸醫?」
「不是她,不過也差不多是了。」
「韋先生,我想你可能對事情的真相有些不明白,其實不是令妹說的那樣,小乖老了,身體裡長了腫瘤,所以才會走……」
「我不管小乖是不是老了,是不是病了,你只要告訴我你是不是把它給醫死了?」
「小乖是死在我們醫院的沒錯。」她說。
「所以你有責任向我妹妹磕頭道歉囉?」他自以為是的說道。
她皺了下眉,沒想到妹妹已經夠不可理喻了,這個哥哥也絕非善類。
「我想你一定不知道該如何分辨是非,所以才會對我提出如此不合理的要求。」她往下說去,不甘被這個男人擺佈。
待他定睛一看,才確定眼前這縷沉靜的談吐真的存在,她的沉穩與純淨是多年來見識過無數風浪的他未曾見過的!
可是,他不喜歡這樣的韻味,因為與他的母親太相像了。
「我不知如何分辨是非?」他冷笑。
「不是的,韋先生,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是說令妹的愛犬是在我們醫院過世的沒錯,我們不會去否認這樣的事實,也沒有必要這麼做,可是小狗的死不是因為我們醫院裡的醫生醫術不好,完全是因為狗兒自身的疾病。」
韋祖緒當然聽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是眼前這個小妮子實在太礙他的眼了,礙他眼的人總是讓他不舒服,只要他一不舒服就會心情不好,心情一不好他就要發一頓脾氣。
「你一定不是一個好醫生,好醫生不會這樣對待生命。」
「我想我是不是好醫生不是你韋先生可以評斷的。」她客氣的說道。
「狗兒雖是畜牲也是有生命的,你怎麼可以不顧它的死活,把一切說得如此風淡雲清,我想你實在不配成為一名獸醫。」
她不想爭論,只是一笑,「我接受你的批評。」
「哥,你快點替我出頭嘛,不如把房子收回來,不要讓他們在這裡營業了,反正我們這地方交通便利,人潮多,不怕租不出去。」
韋祖緒看了妹妹一眼,「你教這麼多人來做什麼?」
「抬棺抗議呀!如果我不使出激烈的手段,這些狗貓醫生才不會理我呢!哥,我的小乖被他們害死了,我不能就這樣算了。」
「那你想怎樣?」
「他們要登報道歉,承認他們把我的狗醫死了,是醫療疏失,不能因為狗不是人就這樣無關痛癢的算了。狗也是有感情的,我一定要替小乖討回公道,否則小乖會死不瞑目的,哥,你要幫我。」
小乖是韋涵莫十三歲時的生日禮物,它是她寂寞時的好友,如今它死了,她情何以堪,真的不是她小題大作。
「韋小姐,我們沒做錯事,是不可能登報道歉的。」她不知道這事會這樣難說清楚,以前她不懂世上真有『有理說不清』的情況,總覺得有理可以行遍天下,只要講道理,沒有說不清的,現下她才明白一種米養百樣人。
「夠了,登報的錢由我出好了,如果你還是選擇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他已經夠仁慈了。
「韋先生,我們不是沒錢,而是這件事真的錯不在我們院方,請兩位諒解,我想韋先生談吐不俗,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吧,不會聽不懂我說的話才是。」
韋祖緒簡直不敢相信他聽到的,怎麼會有如此不聰明的人?他都已經願意出錢把這事擺平了,她還不願意讓步,看來他不得不做些舉動來維護他的面子。
「好吧!我想你們真的不適合在我的土地上開業,尤其是你……」他指了指秦熙妍,「你更不配站在我的土地上呼吸。」
「韋先生……事情一定非要鬧到這個地步不可嗎?我們是文明人,該有文明人的禮儀,你為了一件尋常的小事,小題大作,會不會太誇張了點?」
他聳聳肩,「不是我非要鬧到這個地步,是你非要鬧到這個地步,聽聽你剛剛說的刻薄話,沒想到是出自一名獸醫之口。」
他朝妹妹使了個眼色,一行人迅速離去,不讓她再有解釋的機會。
目送他們離去,她喃語:「看來這個梁子我們是結深了。」
站在熙來攘往的人群裡,秦熙妍望著台北最繁華的十字路口,經過她身邊的人,沒有不匆匆地從她的身畔擦身而過的。
她想著該如何收拾今日的爛攤子,院長已經說了,如果韋氏不肯繼續把房子租給獸醫院,他就要回加拿大與妻子過閒雲野鶴的生活,畢竟這寵物醫院才剛花了他五佰多萬裝潢、買儀器,他沒有多餘的錢再另外找地方從頭開始了。
只是,靠著寵物醫院生活的清潔阿嫂和司機先生,找了好幾個月才得到這份工作,她實在不忍心看著他們又再次面臨失業的糗態。
該如何化解呢?就在她想得出了神之際,一道不懷好意的推力將她推出了行人穿越道,她一個重心不穩踉蹌地跌倒在地,抬眼一看原來是一個陌生人,陌生人將她推倒後居然並未馬上離開,反而看著她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