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雅雖然是他女兒,但從小就失去母愛,他才會萬般疼寵她,養成她驕蠻不講理的個性,這也是他最煩惱的一點。
他更清楚秀雅喜歡四少爺,可是她的個性倘若再不改變,要四少爺喜歡她,恐怕比登天還難哪!
「為什麼不行?」她嘟著小嘴兒。
一直坐在旁邊喝茶的秦振沙,這才站起,「我去看看吧!」
秀雅立即道:「我也去。」
來到地窖,還真如江森所言,只見柳露水還閉著雙眼,眼皮連動也不動一下,看來睡得極沉。
「瞧,已經日上三竿了,她居然還睡得著,沒想到秦府的下人命都這麼好。」秀雅走過去搖了搖她,「快起來,四少爺來了!」
奇怪的是,柳露水依然動也不動,秦振沙這才發現異樣,立即上前仔細看著,竟瞧見她額上佈滿汗水。
她雖蓋了被,但這地窖沁寒,不至於熱成這樣吧?
他立即撫上她的額頭,才發現她燙得灼手!
「她病了。」隨即,他掀開她的被子,瞧見她的右手緊抓著左手臂,看來非常痛楚,捲起袖子一瞧,才發現她那隻手已從包紮染血的指頭一直紅腫到了手臂!
「四少爺,這是?」秀雅也訝異地看見了。
眼下的情形,讓他立即判定道:「她指上有傷,可能是感染惡化了。」
「只是指頭上的傷就變成這樣?」秀雅皺皺鼻子,直搖頭。
「把大夫請來吧!」秦振沙睨了她一眼。
「這怎麼可以,將大夫請來不就知道咱們將她關在地窖,到時候鬧出什麼事,擒私黨的事就曝光了!」她極不贊同。
「救人要緊,快去。」秦振沙將她抱了幾來,走出地窖,來到外頭的一間空房。
秀雅明知這樣很危險,但四少爺的吩咐她又不得不從,只好不甘心的出府將大夫請來。
一路上,她不停想著四少爺看那位婢女的憂急神情,更是怒火中燒,恨不得自己就是她。想她和四少爺認識這麼多年來,他還不曾抱過她呢!沒想到現在竟然被這丫頭佔盡便宜、嘗盡甜頭。
她不依,怎麼說她都不依呀!
第四章
大夫看過之後,確定柳露水是因為手指傷口感染發炎,幸好發現得早,否則整條手臂只怕不保。
直到大夫離開,柳露水仍未醒來,因此被囚於地窖一事並未被揭露。
「四少爺,我來看顧就好,藥來了也會餵她喝下。」秀雅見秦振沙一直坐在這裡,她的心情就愈糟。
「沒關係,我等她醒來。」半瞇著眸,他直望著閉著眼的柳露水,至今仍不明白為何她會指稱他是她的殺父仇人?
秀雅沒好氣地坐在一旁,氣呼呼地望著他,「四少爺,你不必太關心她,瞧她什麼都不肯說,要弄清楚她的底細只能來硬的。」
「什麼意思?」他轉身望著她。
「就是動刑,越揚哥曾在官衙做過,知道怎麼刑求,你可以讓他試試。」秀雅認真的提議。
「再說吧!」這種事要他施予一位姑娘之身,他辦不到。
「可是……」
「別說了,現在還不知道她身子能否好轉,你就不能等等嗎?」秦振沙的口氣已出現煩躁。
「不說就不說。」頭一偏,她紅了眼睛。
「秀雅,你先下去吧!」他現在心情不太穩定,她又在旁邊直碎念著,還真是擾人哪!
「我不需要休息,我不下去。」她直搖頭。
「北鎖苑並不小,靠你爹一人巡視似乎有些吃力,你該不該去幫忙一下?」他可沒要她去休息的意思。
「去就去,真是的。」
睨了他一眼,秀雅這才離開,直到她走出屋子,秦振沙終於忍不住伸手輕拂過柳露水蒼冷的小臉。
怎麼才一天,她就變得這麼憔悴,以往在灶房做點心的活力呢?還有那開心、發怒、洩氣種種表情,這回在她臉上都消失不見了。
丫頭,你到底是誰?
柳露水……柳露水……姓柳……該不會和柳冀有關?如果真是柳冀的女兒,那她口中的爹不就是柳冀,但他從未聽聞柳冀去世的消息呀!
「呃……」慢慢地,露水張開眼,當發現坐在眼前的人是他,她立即驚愕的瞠大眸子,試著坐直身子。
「你病得很重,別亂動。」他沉著聲說。
「我怎麼了?」她的頭好痛,左手也好隱隱泛疼。
「你燒了一晚,左手手臂差點不保,你的傷是怎麼造成的?」看樣子像是刀傷,「切菜弄傷的?」
「我只是不小心。」她看看自己被包得像大饅頭的手,又看看這裡,「你不關我了嗎?」
「如果你能有問必答,我不會關你。」他斂著眸心,「事到如今,我也對你坦言了,現在我不是秦府四少爺,只是擒私黨的頭兒,什麼律法在我眼前都等於空氣,你懂嗎?」
「擒私黨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最近老聽見這名稱?
「你真不懂?」秦振沙眸心一黯,既然會冒險調查他,不就是因為擒私黨嗎?怎可能不清楚?
「我是不懂,但我清楚的是,我恨你,如果你放了我,我一定會殺了你。」她瞇起眸狠狠地說。
秦振沙勾起她的臉,「別以為我救你是怕了你,而是你會是很好的餌。」
他的表情冷冽,一反之前的暖意,柳露水只要一對上他那雙寒光迸射的雙眼,就禁不住渾身打起哆嗦。
可是她不能退縮,也不想退縮,只好抬起怯柔的眼,「其實你不該救我,這樣對彼此都好。」
「別以為死就可以擺脫一切。」他扯開冰冷的笑,一雙如深潭般的眸直射進她眼底,置於她傷處的手徐徐加重力道。
她疼得眼淚都淌下,卻不吭半聲。
「你以為我會為了你的幾滴淚而心軟?」他露出抹邪肆笑影,「我本就不是個會憐香惜玉的男人。」
柳露水勇敢的看著他邪惡的一面,心口寸寸剝落。
「別用那雙無辜的眼撩勾我,我不吃這套,再說能夠讓我心疼的女人再怎麼也輪不到你。」他幽微的眸帶著一種不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