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老闆口鼻俱張的神態,朱毓拿向蘇少初。
「夫人願意讓為夫借這只木簪,增添你的清麗容姿嗎?」
看著木簪子,蘇少初燦然笑起,雖沒回應,卻已是默認他的話與選擇,烏亮的青絲中多了這只雅逸的木簪子。
「看來,我只能……嗯,帶不懂世事的你四處玩玩,當回報了。」
這一晚像被她的玩興感染,朱毓人也被她再次拉著走。
「喂,老闆這盒胭脂多少?」路過的一名少婦朝張著嘴的老闆問。
「啊……要丟的嗎?」
「丟什麼呀!胭脂多少錢?」
「啊……幾錠金子?」
「幾錠金子?!」少婦尖叫起,忿忿的甩下胭脂。「老闆,你是搶錢還是賣東西呀!哼!」
在少婦怒罵中終於回神的老闆也跳起。
「公子——公子——」人早不見了。
看到擱在飾品中的金子,趕忙收起,幸好沒在發呆時被偷走,沒想到老木匠的東西這麼好賣,回去該巴結、巴結,看還有沒有好東西賣。
兩人漫步到一個滿掛各種畫軸的攤前,一個老書生模樣的人坐在一端搖著扇子,前方桌案擺著不到五把劍。
「賣畫還賣劍,有意思。」蘇少初拉著朱毓駐足。「書生,這劍很有價值還是歷史嗎?」
劍身有樸素、有細刻的,短短幾把,會和畫作擺在一起,諒必來歷不一樣。
她拿起一柄以銅刻為紋的劍,一出鞘,銳亮的劍身頗令她讚賞,連朱毓也充滿沉思。
「來歷在於擁有者的創造。」有著長鬍鬚的老書生和氣招呼。「有資格者才能論身價。」
「看來這小小市集不但商品不凡,還……臥虎藏龍呀!」朱毓微瞇起雙瞳,對眼前的人,淺揚著唇。「閣下雙眼精芒內斂,談吐含深厚的氣,內勁修為皆可稱為……高人。」
「高人再高也只是塵世一沙粒,隱於世道遁於人潮,小至江湖中人,大至……天家皇親,不過各有所求、各有所取,敝人賣畫餬口,還請客人關照。」對方撫鬚溫笑依然,回應同樣別有玄機的話。
「閣下見過天家皇親?」瞇起的雙瞳更犀利,對方的眼神,明顯知道他的身份。
「四處雲遊為生,走過帝都大城,見識過經常出遊的皇親權貴並不稀奇。」老書生輕描淡述,永遠是那派徐徐溫慢的斯文。
「看來今夜這場市集,真是見識了。」蘇少初打趣問:「敢問隱於世道的高人,能賣給我哪一柄劍?」
「夫人清逸麗姿,適合的該是這把劍。」老書生掀開布,從捆有無數畫卷的竹簍子內,取出一柄朱紅透出藍澤的長劍。
為防有失,戒心甚重的朱毓保護的先接過。
「果然是一把絕品好劍。」出鞘的劍令朱毓驚艷,一把以西疆獨特的冰晶鐵所鑄,劍身薄透璨虹。「獨特的鍛煉所造出的輕薄劍身,虹光綻銳,迎風無阻,不知這位高人想怎麼賣?」
「就以夫人發上的木簪為價吧!」老書生一開始便端詳著那烏黑青絲上的簪子。
「閣下也是識貨人,只是這簪子……」
「以物易物很公平。」知道她猶豫這簪子為他所贈,不便交易,朱毓直接應允。
「很高興與兩位完成這筆交易。」老書生撫著長鬚笑道:「看兩位談吐、面貌皆不凡,既來此一遊,何不入境隨俗,往『求緣泉』走走。」
「求緣泉?」蘇少初興揚雙眉。「民間還真是處處充滿傳說廟堂。」
「就在前頭的山坡上有座老廟,廟後有座供人取水共飲的『求緣泉』,可靈驗得很,情人共飲良緣必定,夫妻共飲,情意更堅。」
老書生轉朝蘇少初呵笑著,「夫人也可將這把寶劍放入泉水中,保證找到你心中迷惑的答案。」
*** *** ***
「爹和娘去哪了?」在人潮中看熱鬧的無憂,邊找人邊咕噥抱怨,「娘開始和爹一樣,看到好玩的自己跑掉,太沒義氣了。」
「大小姐——看到了——在那——」
無憂回頭看到晏平飛領著一身平民服飾的武衛,隔著人潮鎖定她而來。
「大小姐——請留步——一個人太危險了——」
看到前方的人加快步伐,往人潮更多的地方鑽去時,晏平飛急喊。
「我要去找爹和娘,你們別跟來!」
「讓屬下們陪你,大小姐——」
前方的身影鑽過幾個街攤後就不見了,晏平飛神色憂沉。
「所有人分成兩隊,一隊找主子,另一隊找大小姐,找到後客棧集合。」
「是。」
一行十來人,迅即分開行動。
「小姑娘,壞人走了,你可以出來了。」一個街邊算命攤的老人對藏在桌下的無憂道。
「謝謝你呀!老爺爺。」
從底下爬出來的無憂朝算命攤老人謝著,在她慌忙的在人潮和攤販中找躲藏的地方時,這位老爺爺好心的朝她招手。
「沒關係,壞人很多,你一個獨自在街上逛,姑娘要小心呀!」
「我知道……老爺爺,你眼睛不好呀?」見他伸出枯瘦的手摸著桌上的東西。
「老頭子眼睛好得很,否則怎麼能夠看到你有困難呢!」摸到擱在一旁的筆,拿起來在白紙上開始揮毫。「只是老了,眉毛太長,遮得眼睛看不太清楚。」
「那幹嘛不將眉毛剪短一點?」既然一時找不到爹娘,無憂乾脆坐到算命攤上陪老人家閒聊。
「不行,老頭子的眼睛不能見到太強的光,會傷害到別人。」
「那是什麼眼睛呀?」無憂好奇的趨身探前。「老爺爺能不能讓我看看呀!」
「就怕嚇著小姑娘。」
「我才沒那麼膽小呢!」
從小還得叫爹皇主子時,殺人挖眼、別人血肉,其他女孩子不敢碰的,她和無愁可都玩過,小時候爹就說,死一個人跟死一隻螞蟻沒差別,而且從小她們愈敢殺,皇主子就笑得愈感興趣,那時殺人,成為她們取樂皇主子的事。
後來蘇公子不喜歡,而且當了郡主後,爹也沒叫她們再這樣做,還吩咐她們別再玩血腥的東西,以後她和無愁成天只要快樂的過日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