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愕聲出口,無憂忽睜開眼,一張口紫煙吐出,噴向朱毓!
「三皇子——小心——」
晏平飛和手下驚喊,救之不及,此時窗外響起一陣刺耳的重鼓之聲,像會刮剌人耳膜般,接連三聲,迴盪窗外空谷中,靜夜中聽來甚是悚然!
鼓聲停,朱毓也猛吐出濃濃黑血,眼瞳布青紅異絲,知道自己中了魔希教的鼓音之毒,借鼓音摧迫人體內的心脈!
「安靜,別慌!」朱毓忍著竄入的毒,以內力暫時抑制不讓其竄開,低叱。「外邊有魔希教的人,除了毒之外,連各種蠱蟲都有聞聲而來的力量,目前,孟閻司對屋內情況還只是猜疑,絕不能自露慌象給人抓到。」
旁人在主子冷靜一喝中,全安靜下。
「爹,無、無憂和你要緊嗎?」無愁看著他和臂彎中的無憂,忍著想哭的聲問。
「乖,別怕,有爹在。」朱毓安撫的拍拍她的臉頰,從別在耳上的蘭赤石取下二顆,分別放入無憂和自己口中。「是爹沒保護好你,爹不會讓你受到這毒的苦。」
「三、三皇子!」
眾人驚見他竟執起無憂的手,將女兒身上的毒全度到自己身上。
「無愁,你在這好好照顧無憂,不准亂跑,知道嗎?」
「爹……無愁不要你死,你不要……再把我和無憂丟下來。」她哽聲的抱住朱毓不讓他走。「如果你總是要把我們丟下來,那、那我寧願還是叫你皇主子……當你的侍女,不要當什麼郡主……」
朱毓的心不禁動容,這兩個女兒從出生就為他所遺棄,不曾善待過,到去年的雲峰雪夜,意識到自己為人父,不能讓她們受苦時,竟也是自己要再度放下她們時,這些在她們心中留下多大的驚恐與不安。
「說什麼傻話,爹永遠都不會再丟下你們。」他抱著懷中哭泣的愛女,柔聲道:「爹中了毒,要休養,現在只有蘇公子可以救你們,等會兒要乖乖聽蘇公子的話,知道嗎?現在……千萬別哭出聲,讓壞人發現,爹就真的會死了。」
在朱毓食指比到嘴上,噓聲的要她別哭時,無愁忙點頭抹掉眼淚。
「三皇子,你要恢復蘇公子的功力嗎?」一到外邊,晏平飛急問。
封言與幾個武衛隊長全擔心的隨侍在旁。
「本皇子的情況撐不了多久,外邊全是魔希教的人馬,再加上孟閻司詭計多端,能夠在這種情況下智取的只有少初。」
「但是以您現在的情況,一旦出手解開蘇公子被封的功力,將是毒氣攻心,九死一生!」對魔希教之毒有一定瞭解的封言道。
「這就看上天容不容我活下去了。」朱毓特意來到屋外,一派定然的背手看著夜空,悠喟著。
命人取來藍青玄虹後,他朝寢室內走去,身後一行人候在外室。
夜風中層層垂紗飄拂,朱毓揚手彈滅紫眠香,看著床上的人兒。
「我從不知追憶過往有什麼必要,因為這一生,我沒想過有什麼想挽回的事,梅萼的死如此,縱然認了無憂、無愁,我也不覺當初有任何錯。」
坐到床畔,俊目凝鎖麗顏上細牽起的雙眉,眼皮下的瞳已在輕顫。
「如果時間能再回頭,我希望遇到你時,留給你的不是噩夢的陰影,我多希望……希望你能對我笑、多希望能在你的眼內看到我的存在,明知你心中不喜歡我,我還是不想放掉這一生唯一讓我想付出感情的人。」
他以最後的內勁凝於指掌,按上她的腕脈,催勁而入,只見嬌顏在這猛來的力量下,微微逸出低吟,沁出汗珠。
「外邊全是孟閻司所帶領的魔希教人馬,他們設計了無憂讓我中毒,我解開你的功力後,將撐不久,無……無憂、無愁還有其他人……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以袖拭著她額邊的汗珠,用掉最後的內勁,黑血也開始從他唇邊淌下。
「你……恨我的殘忍、霸道,但……除了這樣,我不知道……要怎麼讓你看著我,要怎麼……才可以得到你的……感情,抱你入懷,過去……的事,我……無法改變……」
毒彷彿要從喉間開始衝開般,濃濃的黑血不停淌流下,意識已漸遠……
「我只能對你……用我知道的方法……」
床上緩緩睜開的眼,撫著已無意識,躺在胸上的顱首,幽幽的帶著一種輕音的微哽。「我只是不知道我敢不敢把你放入心中,接受你成為我的答案。」
「三皇子!」
層層垂紗外,候著晏平飛、封言—行人,對垂紗內不再傳出的動靜,遲疑的—喚,沒聲響後忙衝進去,卻見蘇少初拿起床邊的藍青玄虹,出劍以內力迫出劍身的藍色毫芒,朝倒在床上的朱毓頸項劃去,一道濃黑稠血噴濺出!
眾人大駭,卻為蘇少初所低喝!
「別吵,藍青玄虹是一把追毒之劍,劍氣會進體內,這只是劃開他用內力凝於頸上的毒,先化他毒氣攻心之危。」
晏平飛忙查看倒在床邊的主子,頸邊的黑血已淡,淌下的已是鮮紅的血。
「蘇公子!」封言忙扶住踉蹌一步的蘇少初,見到她流血的肩。「你的箭傷迸開了。」
「我不要緊。」除了劍傷,還有被朱毓逞了慾望的身體,目前太虛弱,但眼前她得撐下。
「晏總管,外邊巡邏的侍衛皆如尋常不變,切莫要增加或減少,領一隊武衛守在無憂、無愁房內,對外皆不要讓人看出來。」
晏平飛有一瞬的遲疑,既而在她堅定的一聲喝令中,抱拳領令。
「其他的武衛隊長等會兒聽到鼓音再響起,便各自派手下三人出去,只巡察這雲流閣附近便行,莫要太深入,遇上孟閻司,他們對付不來。」
「是。」
武衛隊長們退下後,外室只剩封言。
「封言,你、我都很清楚孟閻司的人和東域的毒,以目前,絕不能移動三皇子,等會兒奪命鼓音必響起,要催迫朱毓體內的毒流竄心脈,進而迫碎他的心脈,取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