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名站在山邊觀察形勢的武衛,帶著惶然的口吻朝晏平飛開口時,眾人不解他慌些什麼。
「那個人很像、很像——」
「蘇少初——」
「蘇公子——」
眾人循著他指的目標看去,全震驚住。
策馬奔至的蘇少初,朝這群全愕傻住的人問:「三皇子呢?」
由於太震驚,無憂、無愁呆愣指向馬車;晏平飛、封言下意識朝馬車看去。
蘇少初下馬經過他們,上馬車前,不忘清了清喉嚨,回頭道:「咳,我有影子、有下巴、有腳,別發呆了,可以上路了。」
說完隨即進了馬車,蘇少初內心數到五,才終於聽到馬車外傳來無憂、無愁驚喜的大嚷大叫聲。
她看向坐在馬車內的人,不禁心中一痛,拿著冰瑩虹劍的他,失焦的眼神面對她,依然不見動靜,抿著唇,全身死寂,像活在另一個世界,望著虛空一樣。
「朱毓、朱毓……」她靠近他喚,輕拍著那已不復往昔丰采,甚至可見顎下青碴的俊臉。
深深一再的喚著他的名,直到那雙緩緩開始凝漾光采的眼瞳,對著她,有了一顫的動靜。
「少初……」發顫的雙掌捧撫上了她的面頰,不敢置信。「少初……」
大掌一再的撫著她的面容、她的口鼻、她的眼,溫暖得不似那日的冰冷,不可能,他親眼見到她被殺了、親眼見過她的屍體……
「有一種毒能讓人看起來彷彿像中了殘十散一樣,會假死片刻,我……總之,我沒死!」
「你騙我、你騙我——」他緊捧著她,雙目極瞠,撕心裂吼的抓緊她的雙肩,「你竟敢拿死亡騙我——」
「如果你現在氣得要我走人,我走便是。」她只好道。
「你敢——你敢——」他抱緊她,深深的攬緊,深恐她是個夢、是個幻覺,抱緊到她懷疑骨頭會不會被折斷,不禁掙扎著。
「三皇子,好、好痛呀!」
「閉嘴、閉嘴!」滿臉顎碴的面龐廝磨著她的溫暖嫣頰,吶吼著,「為什麼——為什麼?」
「不這樣,你不懂放手;不這樣,擺脫不掉蘇家第六子的命運!」
「現在呢?現在你的出現又是為了什麼?」
「嗯,三皇子……」被他環擁到幾近窒息,很疼,但她也伸臂回抱,面容貼在他懷中笑著。「我喜歡你。」
朱毓一怔,繼而咬牙切齒,「閉嘴!不准再說,不准再拿這話對我說。」她的狡猾他領教夠了,真真假假的情話,他已不知如何分。
「你不喜歡三皇子的稱呼,那就改一個。」她笑著再繼續道:「朱毓,我喜歡你。」
「住口!」他怒吼,惡狠狠的,想起那一夜,她怎麼釣他上陷阱,第二天演一場死亡戲碼!
「不准再開口對我講這些——不准再拿這種話來戲弄本皇子——」
他捧起她的臉,用力吻住,用力到不給她喘息,用力到她呼痛的咬破她的唇瓣。
「你要我的心,我給了你,你卻不相信。」她很無辜的撫著受傷唇瓣。
「這一輩子,這一輩子,本皇子都不會讓你離開三皇府——」
「你有點想法,換個囚禁的地方吧!」她背靠在他懷中,拉著他的雙臂在腰上。「到帝都前,這個胸膛牢籠若不堅固,就別怪我跑人了。」
「一輩子你都別想!」
山道上,行進的馬車只聽到裡面陸續傳來朱毓的怒叱與蘇少初的低喊。
「也別太堅固,很、很痛呀!」
馬車內隨即傳來悶嗚聲,好像有人的話被封住。
另一輛馬車上的無憂、無愁竊竊私語。
「蘇公子真的會就這樣當我們的娘嗎?」無愁問。
「才不可能呢!蘇公子這個人最怕被綁死了,爹自己滿腔熱,我看蘇公子會繼續玩弄他。」
兩丫頭皆認同頷首,也準備繼續看未來的戲,大家老以為她們什麼都不懂,她們可是看戲看得最樂在其中。
回帝都的日子,完全不怕無聊。
【全書完】
編註:欲知「于飛調」系列故事,請看玫瑰吻285《醉舞東風》。
後記
這本書已經明標十八禁,也到了第四本,男女主角在劇情內走什麼型態的故事,先前三本的故事都寫得很明、很清楚,如果有人就是要在標著十八禁的言情中,尋找清淡雋永這種「道德」與「純情」,或者向來喜愛教導社會風氣、匡正人心導向與視聽的,嗯,這本請放下,都已經說明、標明,還要看了再宣導「道德與純情」,我確定有問題的應該是你(你)了!
任何故事題材都有人寫,也該有人會去寫,這才是「自由創作」,無論這題材多不受你之喜愛,無論這東西多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調調,創作就是什麼都有人寫。
朱毓的性格讀者愛者甚愛,惡者甚惡,說真的,如果朱毓是一個「愛」與「和平」的人,這故事也沒什麼好發展了。
喜愛的人會去看他成長的那一面,不喜愛的人,光看他做出的手段,就極盡生惡,從《瑤琴佳人》到《與君同夢》,無論哪一部分,就算有覺得殘忍的,還是只能說:在故事中,他就是被塑造成這種性格,就只能寫到底,要改變,也是因愛上蘇少初一點一點轉變。
朱毓的行事,可怕、偏執、有著病態似的狠毒,遊遍肉體情慾,對他像一種發洩,因為他什麼都有,其實內心空得什麼都沒有,也體認不到太多世人認定的「情」。
權勢在手的他,習慣的就是可以掌控任何事,對人命和該珍惜的事與其說他在乎不深,不如說他沒真正遇到,也沒真正感受過,所以沒什麼想在乎的。
真正認了兩個親生女兒無憂、無愁,才讓他開始有「親情」牽掛的感覺,對自己的女兒,取名無憂、無愁,心態上也是希望二個女兒是如此。
而蘇少初則對每一種「情」覺得充滿樂趣,就因身為蘇家第六子,從小又差點死在朱毓手中,讓家人將她和弟弟送出關外,反而讓她在一種歡樂的自由快樂下成長,她的才能、才華與性格,也在這樣的無拘之下自由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