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她頭頂的手掌似乎因為她的話而有些微晃動,沉默了一陣,他收回手,看著她的視線也移到了遠處。
「宮家為什麼這樣討厭海家?」
宮少卿的雙手交握,似乎在考慮什麼,她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
「海家和宮家,在太和國都有著舉足輕重、不分軒輊的地位,很久以前就是這樣,兩大家族,宮家是尚武之首,海家是神能之尊,一代一代的延續。」
他的眉心微蹙,十指收緊。海言悅看著他的表情,突然感到煩躁,很想伸手抹去他眉心的皺痕,冰山的臉,應該是永遠平靜美麗的!
「不過無論宮家的尚武多麼厲害,也從來沒有打敗過具有天斌神能的海家。我想,我的父親、祖父輩們一定都很不甘心吧,在天賦神能面前,再厲害的尚武人士,都無能為力。
我自出生便伴隨著嚴格的訓練,從小,父親不斷耳提面命,打敗海家、打敗天賦神能,是尚武宮家的使命。我們這一代,無論是尚武還是神能,都出現了太和國有史以來最強的力量,對於父親來說,這是難得的契機。於是在父親的堅決請求下,要求國主見證,在我和海皇的力量完全成熟時,進行最後的對決,為尚武和神能分出勝負,這個對決的日子,就在不久後的太和國慶典日。」
太和國慶典日?不就是下個月十五嗎?很早以前就定下的,由國主見證的對決,如果是這樣,為什麼……海言悅似乎想起什麼,眉心微蹙。
「但是海皇,從太學府莫名其妙地失蹤了。」冰藍的眸光蕩漾,他的眼中有一抹深思。
雖然無可避免要和海皇交手,雖然他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改變的,但心裡,對他的失蹤,竟感到一絲慶幸。
「言悅,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裡?」他的臉轉回來,看著她。
那道目光穿過眼鏡直射進她的瞳孔,海言悅幾乎在那一秒認定宮少卿已經看穿了自己!
但他的神情,又透著絲絲無奈,這讓她覺得他這樣問自己,只是在尋找一種依托。
「你是一個天生快樂的人,這樣很好,身邊人就算不高興,看見你也會覺得生活美好,難怪他會想要保存。」
宮少卿近似喃喃自語地說著,伸出手撩開她額前的亂髮,手指傳遞到皮膚的溫度暖暖的,很舒服,就像被溫暖的海水包裹,通體舒暢。
她想要阻止,卻被他難得的溫柔震得無法動彈。他的話讓她有些迷惑,卻無暇分心去思考。
「我們出去玩吧!」海言悅突然跳起來,興致勃勃地建議。
「什麼?」宮少卿被她突然的舉動搞得一頭霧水。
「出去玩啊!每天都待在這裡不是很悶嗎?太學府又沒有規定學員不准外出,走啦走啦,天氣這麼好,今天是絕佳出遊日!」
她不假思索,拉著他站起來,頭也不回向前衝。
「我沒有時間……」
「別再管了!」海言悅突然回頭朝著他吼道:「難道全部奉獻給別人就很偉大嗎?多少為自己想想吧!」
見她態度嚴厲的指責,她的臉上也浮現千載難逢的嚴肅表情,他不但沒有覺得難堪,反而很想笑。
平靜的臉部線條變得柔和流暢,在她的驚愕中,他反握住她的手,海言悅心裡「撲通」猛跳了一下,臉色刷地變成熟透的紅蘋果。
「走吧。」平靜而安逸的語氣,讓她忍不住浮想連篇……
*** *** ***
「真好!」手上拿著一支霜淇淋,她邊走邊舔,圓滾滾的身體一蹦一跳地走到休息區。
宮少卿跟在她身後,看著她的背影,又瞄了瞄自己手中和她同一個口味的霜淇淋,平滑帥氣的俊顏上,有一絲愉悅的無奈。
陽光下,一向冰涼的氣息添了一絲暖意,和深瞳中的海洋藍交相輝映,像無邊海面上美麗的燦爛金光,他沒有留意到,人們的視線全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完美的面容,修長挺拔的身軀,尊貴的氣質,本已極為少見,但更吸引人的,是那種冰涼清爽如海水,和溫暖愜意的日光交織的感覺。
「冰山,過來,這邊坐啊!」海言悅朝他一個勁兒招手。
唇邊的弧度一直在上揚,和她在一起總會有一種隨時會打破冷靜,形象盡毀的感覺,但心卻是雀躍的。
從「極速過山車」到「瘋狂摩天輪」,每一個項目她都拉著他堅持玩到底,在遊樂場尋找樂趣是他從未有過的經驗,如今卻被她帶著找回身為孩童的幸福。
單純又直接的快樂。
海言悅看著他走過來,他拿在手裡的霜淇淋和他的形象不搭配,雖然有些突兀,不過那又如何?
「從來沒有見你穿過便服,沒想到很好看呢,簡直帥到爆!」她直言不諱,見他偏開臉,雙頰微紅。
海言悅愉快的笑起來,襯衫外隨意搭了一件外套,休閒長褲仍舊勾勒出筆直修長的腿,冰山真是得天獨厚的極品啊!
他坐在她的身邊,見她開心地吃著霜淇淋,T恤加七分褲的簡單裝扮,因為身材圓滾滾又不高,看上去還挺可愛的。
頭髮依舊是毛燥的雞窩頭,黑框眼鏡一個勁兒在陽光下反光,完全看不清她的面容,但那種愉快高興的心情,卻十分明白的顯露出來。
「你不吃嗎?」海言悅瞄了瞄他手裡幾乎未吃的霜淇淋。
「太甜。」他回答,但見她吃得不亦樂乎,她難道不怕再變胖?
「那貢獻給我吧。」將自己手上的殘餘扔掉,她笑著伸手向他討。
宮少卿怔愣地猶豫了一下,才緩緩將霜淇淋遞給她,她還真是不拘小節啊。
「美食是建構幸福生活的重要部分之一。」海言悅一邊吃一邊發表自己的「心得」。
「冰山,我有沒有跟你說過,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很漂亮啊!」
「漂亮?」他對她的形容詞報以微擰眉心的反應。「你那時好像很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