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為什麼要幫他這個討厭鬼送企畫書呢?她到底…….
「唉,南瓜……」他溫柔地凝視著她,輕聲一歎。
低下頭,他發自內心,情難自禁地在她唇上輕啄一記。
而此時,她微微的睜開了眼睛,眼神迷迷濛濛的望著他。
他知道她並沒有完全清醒,現在的她,處在一種似夢似真的境地裡。
他沒有叫喚她的名字,只是溫柔地凝視著她。
「不要那樣看著我……」她的聲音虛弱,但還算清楚,「我已經受夠了……」
說著,她閉上了眼睛,嘴裡咕噥著:「媽媽……奶奶……等著,只要幫他生了小孩,我就可以回到你們身邊了……等著……我會……」
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像是又睡沉了。
但此刻,宙王的臉上卻蒙上了一層霜。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早就猜到他外婆一定跟小野家有著什麼樣的條件交換,只是沒想到是這樣。
他曾經暗地裡查過了外婆的個人帳戶,發現她的帳戶裡並沒有大筆的金錢支出,反而有一些零星的收入。
他以為外婆跟小野家的協議跟金錢無關,而現在他知道那是因為南瓜還沒生孩子。
一旦她生了他的孩子,她應該就能拿到一筆錢,然後離開齋川家,也離開他……
難怪她想跟他睡、難怪她一直問他為什麼不碰她,原來竟然是這樣門
他外婆為什麼要這麼做?把一個二十三歲、根本沒出過社會的年輕女孩娶進門,就只為了要她生小孩?這種作法實在太殘忍了。
雖說這約定也是在小野家及南瓜的同意下才達成的,但實在是荒唐極了。
說什麼一年到期若沒愛上她,他就可以跟她離婚,他外婆從頭到尾根本沒真心要他們在一起。
他心裡有說不出的痛心跟憤怒,他氣外婆如此輕率的毀了一個年輕女孩的幸福、氣小野媽媽跟小野奶奶殘忍的將南瓜的一生葬送,也氣南瓜答應了這樣的條件,就只為了錢。
「該死。」他懊惱地眉心一糾。
看著床上昏睡著的她,他的心一陣陣抽痛著。
「我已經喜歡上你了啊……」他對著她說,但他知道她聽不到。
*** *** ***
南瓜幽幽醒來,腦袋裡卻一片空白。她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才慢慢的恢復了記憶。
看著熟悉的天花板,她知道這裡是臥室,並非書房。
怪了,她不是要去睡書房嗎?那個烏賊在飯店裡給她難堪不夠,居然還跟她搶房間,簡直是……
她一定要離開他,一定要,她再也不要受他這樣的折磨。
但……為什麼她的心那麼的痛呢?不是因為他那麼對待她,而是她終有一天要離開他的事實,讓她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痛著。
是啊,他對她是沒有愛的。就算哪一天他突然心血來潮的跟她嘿咻,也只是因為獸性大發,而不是真情摯性。
想著,她忍不住鼻酸——
南瓜,你這個傻蛋,你已經愛上他了嗎?她在心裡想著。
怎麼這麼笨呢?怎麼可以愛上一個根本不會愛她,又終有一天會要她捲鋪蓋走路的男人?
話說回來,人真的是不能不安好心啊!原本想藉著幫他送企畫書,讓他對於對待她的方式感到自責內疚,卻沒想到不只捱了一頓訓,還看見他跟漂亮的女秘書有說有笑……
因為看見那一幕,她才知道她是那麼的在乎他,即使他心裡並沒有認定她是妻子,她還是因為丈夫跟別的女人相談甚歡而吃了醋。
他在她面前,從來沒那樣說說笑笑過,每次見面,他總是言辭刻薄的對她,好像她是什麼礙眼的東西似的。
嫌她礙眼就趕快碰她啊!只要她懷了孕,生了小孩,他就再也不必每天面對她了。
不自覺地,她的眼眶熱了也濕了。
而此時,她聽見開門的聲音。她一怔,眼睛往門口望去。
是宙王。
他看見已經清醒著的她,臉上有著奇怪的、難以理解的表情。
他走到了床邊,「你醒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雖然有點冰冷,但卻隱含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柔及溫暖。
南瓜的心一悸,迷惑的望著他。
「要吃點什麼嗎?」他問。
她沒說話,只是看著他。幹嘛那麼好心?在飯店看見她時,他要是能問她一聲「冷不冷」,事情就不會是這樣。
「你感冒發燒,不吃東西就不能吃藥……」他耐心地說,「我叫和泉太太熬了一點稀飯,我請她端上來,好嗎?」
她沒點頭沒搖頭,當然也沒回應。
他眉心微微一叫,有些懊惱,「你要我怎樣?」
她微怔,疑惑地看著他。
要他怎樣?她哪敢要他怎樣啊?他是齋川家的大少爺、是國際連鎖飯店集團的總裁大人,他高高在上,而她只是他踩在腳下的一顆不起眼的石頭。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在飯店時,我是不該那麼對你,我不是有意的。」
她皺皺眉頭,似乎對他的這番話不太滿意。
「我知道你是為了替我送企畫書,才會淋了一身濕……」他礙口地道,「可是我又沒要你送去……」
「ㄟ?」她一怔。
他前一句話像是要跟她道歉,但後一句話卻又像是在責怪她雞婆。他……他會不會太彆扭了?
「你是在跟我道歉嗎?」
「……」他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眉頭深鎖地看著她。
「如果你是在道歉,我希望你有誠意一點。」她說。
道歉?他這樣不算道歉嗎?再說,難道她就不該道歉?她一天到晚要他碰她,為的只是想早一日離開這裡,難道說這就不是虧欠他?
他已經喜歡上她了,而她卻一心一意想離開這裡,離開他。
在她睡著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守在她床邊,好幾次他想下樓去當面質問外婆這件事,但幾經掙扎還是作罷。
他可以現在就給她一筆錢,讓她回到她媽媽及奶奶身邊,可是他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