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范大小姐進不了家門,跟你脫不了干係吧?」尹夜呼出白煙。
「你上次那句話是真的還是假的?」火燎原的手肘掛在藍冬青的肩膀上。
「哪句話?」藍冬青笑問。
「就是我們替你慶祝甩掉范悠悠的那一次,你嚇死我們的那句話呀。」火燎原提醒他。
「當然是真的。」
「你你你……你不是很討厭她嗎?」孟虎有些結巴,表情相當僵硬不自然。
「不討厭呀。」
「我看你是不討厭她的身體吧。撇開她的怪脾氣,她倒是貨真價實的大美女。」火燎原有話直說。
「我是很覬覦她的身體沒錯。」藍冬青笑得有些淫,說話時眸光瞟了過去,往廚房門口拋媚眼。
「終於露出真面目了吧!你這個壞心的傢伙,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這麼簡單就原諒她以前奴役你的事,甩開她很簡單,但是要甩得讓她瞭解你的切膚之痛才是你的目的吧!」火燎原指著他的鼻子斥責他。
「你在說什麼呀?阿火。我是那種卑鄙小人嗎?」
「你是。」火燎原不給面子地直接回他,突然忘詞,他從口袋摸出小抄,照著念:「高中時不是有個女老大看上你,還向大哥明示要把你當禮物送給她,結果不知道是誰哦,表面一副什麼都聽她的乖乖小男人模樣欺騙她的感情,暗地裡卻將她的地盤一塊一塊全吞掉,她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你現在把這一套用到范大小姐身上了,是不是?也打算玩弄她的感情之後再甩掉她,才能發洩你的不滿鳥氣吧。」念完,小抄折回口袋。
「阿火,我只能說你的聯想力不錯。」煙灰彈進流理台。
「你打算跟她演戲演到什麼程度才罷手?上過床之後?還是等她愛上你之後?」
藍冬青雙臂勾住火燎原及孟虎,聲音輕快爽朗:「基本上,我跟悠悠是玩真的,所以你們要開始習慣以後兄弟的聚會裡會出現這個美麗小女人,還有,我話先說在前頭,她的個性比較害羞怕陌生人,你們的嘴臉別給我太猙獰,嚇到她就等於惹上我,我是怎麼樣的人,你們兩個應該都很清楚。」
廚房內,停格。
廚房外,兩個女人從頭到尾看完。
「整體來說,虎哥演得最糟糕,只有一句台詞還吃螺絲,對不對,表姊?」韓三月站在廚房門口,丟了幾顆奶油爆米花到嘴裡,對自己的親密枕邊人做出殘忍評語。
若范悠悠最適合演植物人或屍體,那麼孟虎也有最棒的角色可選……嗯,路燈或大型變電箱。
廚房裡的孟虎聽見了,跳過來反駁:「我本來就不是演戲的料呀!要不是冬青叫我們重現一次那天的場景我才不用像個白癡背那句台詞背他媽的一整晚!」孟虎此時又恢復他轟人的好口才,果然他只有說髒話順口。
「你那句台詞才八個字耶!」噓!噓!噓!身為觀眾,韓三月給他用力的噓聲,「尹先生也只有一句,但他抑揚頓挫都捉得剛剛好,拿來當開戲頭句話無懈可擊!火先生演得最好,台詞又多又順又不NG,安可安可。」報以熱烈掌聲。
「你敢當著我的面誇別的男人?!」孟虎打翻醋罈子。
「老虎,虎嫂只是實話實說啦。」火燎原帥氣地撥撥頭髮,他很有演戲天分的。
「看小抄有什麼好驕傲的?!」敗筆!敗筆啦!孟虎吠他。
「我的台詞要是讓你背,你背三年也背不出來啦!」
「靠!你說什麼屁話?!」孟虎捲袖子衝向他,火燎原挺胸頂回來。
「不是嗎不是嗎?不然你現在把我小抄的這幾句背來聽聽呀!」
「……」孟虎五官扭曲,瞬間消氣,他做不到,做不到呀呀呀呀!
尹夜按熄煙,走向廚房外的范悠悠,拿起托盤裡的一杯冰水潤潤喉,也給了范悠悠一記笑容,火燎原是第二個跟進的,端走冰水往客廳移動,廚房太小,尤其是塞滿四個巨大生物,擠死了!
孟虎與韓三月則是最後離開的人,韓三月私底下還是安撫老公,誇他不是靠演戲吃飯的,不用演得太好,她不喜歡太會演戲的男人,因為那代表著男人極可能會騙她,男人呀,像他這樣就很好很可愛她很喜歡啦!
孟虎被誇得茫酥酥的,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楚,所有被笑的怒氣連一咪咪也沒剩。
藍冬青慢慢踱步出來,范悠悠將冰水遞給他。
「聽見最後那句你漏聽的重點了嗎?」他可是為了讓她補聽到,付出不少代價請求兄弟們絞盡腦汁重現當時對話的每一句每一字每一個逗號每一個句點,重謄劇本,排練,再一次演給她看,絕對不讓她抱持著任何一絲疑慮。
她對於這件事已經不介意,但藍冬青卻比她還在乎。
他害怕她還對他不信任,害怕她心裡還有懷疑的種子沒根除,害怕她因此而不敢放心愛他,害怕他的愛情沒能傳達給她。
「嗯。」正是因為聽見,她臉頰及耳根都是紅的。
原來自己漏聽掉的是多麼重要的話,是她讓自己和他兜了好大一圈,多走了冤枉路,多流的眼淚全都白費掉了。
他明白她此時心裡對她自己的取笑,但他倒有不同見解。
「事實上讓你誤會也不算太糟糕的事,至少那次聚會之後,你很主動撲過來,我喜歡那樣的發展……」他刻意在她耳邊吹氣,提醒她做過的大膽事跡,「不如,我們回家繼續演後半段的部分?」
「……好呀。」她鼓起勇氣回視他,迎戰他,他一定以為她不敢這麼回他,故意想看她被逼得羞窘,哼哼,她可不是青嫩嫩的小女生了!
「好氣魄!等會兒在床上別忘了維持住呀。」
藍冬青垂首,在她唇上落下響吻,啾。
她不服輸,親得比他更用力,啾!
真神奇,她怎麼會這麼喜歡他呢?
當初站在爺爺房裡的大落地窗前,看見他和尹夜、孟虎離開的年輕身影時,她的心平平靜靜,聽著爺爺問她「三個當中最俊的那個,你看順不順眼?」,她搖頭,不是回答,而是不明白爺爺問的是什麼意思。順眼?在她眼中看到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什麼差別,無關順不順眼,她全都沒放在心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