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逃離了與司宥綸的婚姻,卻在繞了一大圈後又愛上他,明知他等著她的「巧遇」,可她卻沒有坦承她的身份。
她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自己,因為她,他得辛苦的繼續在外遊走,而她憑什麼接受他的安排,在這裡過著如此舒適優渥的生活?!
所以,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午後,她寫了一封信,帶著簡單的行囊,在沒有知會任何人的情況下,離開了。
司宥綸主僕已在幾個城鎮晃了幾天了。
但少了一個人,兩人都很不習慣。
上下馬車時,他們習慣等待一張美麗的臉龐。吃飯時,也習慣要三份碗筷,就連房間也習慣要三間。
許昱悶壞了,渾身上下都提不起勁。
但除了他意興闌珊外,主子明顯也是心不在焉,有時回頭還會喊著「小個兒」,而且,這種情形還常發生。
他不懂,明明放心不下嘛,幹麼死撐著不回去找她?他頭一次覺得敬愛的主子如此的不乾脆!
愈想愈氣,心中嘀嘀咕咕地,一邊拿了饅頭用力的咬了一大口,再瞪著坐在對面的主子一眼。瞧!又失神了,他咬著饅頭呼嚕呼嚕的說著沒人聽懂的話。
司宥綸被這雜音喚醒,蹙眉問他,「你在說什麼?」
「唔嗯唔嗯。」
「吃完再說!」
許昱大口咀嚼後嚥下,「我們回去找小個兒啦!」
他臉色一繃,不願承認聽見那名字時的心痛。平靜二十多年的心,因她而起漣
漪、因她有了溫度,更因她而有了不曾有過的牽掛,但理智也告訴他,多一天的回憶,日後只會多一分折磨,他怎能明知不可為,又放縱自己去接近她?!
許昱瞧他臉色難看,聰明如他,知道應該閉嘴了,沒想到下一秒嘴卻自己開口,「小個兒離開我們也許天天以淚洗面,她其實很依賴主子,主子沒發現嗎?」
煩躁又莫可奈何的情緒令司宥綸忍不住動怒低喝,「夠了!上路。」
他霍地起身,轉身離開客棧。
許昱也只能摸摸鼻子去付帳,跟上心浮氣躁的主子。悶啊!
第六章
此時的薛邑月很茫然。
在沒有地方可去的情形下,她只能先回江南老家,屆時,再做其他打算。
可因為人生地不熟的,雖雇了一輛馬車,但該駕車人一臉邪惡,總是不懷好意的盯著她看,她愈想愈害怕,所以一看到馬車經過的這個地方還算熱鬧,便要求下車了。
她打算再換輛馬車,所以她問了人哪兒有馬車可雇,只是雖然照著那人的指點走,可走來彎去,竟發現自己迷路了。
「豹哥!大美人耶!」
就在薛邑月不知所措的站在路旁時,對面酒樓二樓的一名男客急急的以手肘撞了下身邊的人。
滿臉橫肉的豹哥瞥了過去,眼睛頓時一亮,「好啊,小林,這個肯定可以賣個好價錢。」
兩人迅速交換一個狡猾眸光,隨即下樓付帳,步出客棧。
豹哥尾隨在大美人的身後,小林則從另一個方向走,在大美人走到一個無人的小巷時,豹哥隨即跑過她身邊,一把搶走了她的包袱。
薛邑月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才回神大喊,「搶劫啊,有人搶我包袱──」
一名黑壯的男子突地從前面跑過來,跟那名搶匪扭打成一團,但不僅被搶匪狠狠的揍了幾拳,還讓他給逃了!
她連忙上前,跪在那名痛得站不起身的壯士旁問,「你還好嗎?」
對方痛苦的呻吟,「我、我站不起來,可不可以扶我?」
「好。」她使盡吃奶力氣的將他扶起,但這時男人又說了,「我──我家就住附近,可以──」
「我扶你回去。」
小林的眼神迅速閃過一道奸計得逞的眸光,還故意將身子放得軟軟的,靠在大美人的身上,指著極少有人走的小巷道,將她拐到偏僻的一處廢棄破瓦捨前。
薛邑月難以置信的看著這破屋子,「壯士住這裡?」
「是啊!」小林突然站直了身子。
接下來更令薛邑月錯愕的是,先前那名滿臉橫肉的搶匪就從破舊的屋內走出來。
她頓時明白了,只是轉身要逃,卻一把被拉住,她立刻用力掙扎,「放開我!」
小林心猿意馬的盯著這個難得一見的絕色美人,色迷迷的道:「豹哥,我可不可以──」
「這是難得一見的好貨,你要敢動她,壞了我的價錢,我可會殺了你!」
豹哥的臉上出現冷光,嚇得小林趕忙陪笑,「我開玩笑的。」
「什麼價錢?什麼好貨?你們到底想幹什麼?!」薛邑月嚇壞了,但兩人沒回答她,只是將她的手腳捆綁,丟進了破舊的屋內。
豹哥盯著小林,低聲叮囑,「我去找人來看貨,等她賣了好價錢,妓院的姑娘可以任你玩。」
「我知道,我不敢的。」小林也瞭解豹哥愛錢不愛女人的個性,但屋裡的女人真的是千載難逢的好貨,讓他的心依然癢癢的,不停的猛嚥口水。
「放我出去,求求你們,放我出去……」薛邑月惶恐的不住喊著。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什麼?!她留書出走了?!」
終於還是抵抗不了那顆因不捨而澎湃洶湧的心,司宥綸駕了馬車,疾行如風的返回老夫人的宅子,沒想到得到的竟是這樣的消息。
「那信呢?!」許昱比主子還急,忙跟老夫人要信,但他還沒看上半個字,主子已經搶過去看了。
除了一再感謝的字句外,小個兒並沒有說明她的去處,司宥綸的心都涼了。
「她怎麼說呢?」許昱焦急的問。
他沉默的將信放到桌上,許昱連忙上前一看,隨即慌張的看向主子,「我們去找她吧,不然,一個國色天香的姑娘一人在外面晃,很容易出事的!」
他點點頭,看著老夫人,「她走幾天了?」
「五天。」老夫人也好抱歉。
該死,已有五天了,她的腳程就算不快,但遇到的危險會有多少……不敢再想下去,司宥綸冷聲道:「我們走。」他的臉上異常凝重。以前就算遇到多大的難事,他也不曾如此心驚膽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