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手呀!小蠢蛋!」
她就那麼想從小蠢蛋變大蠢蛋是不是?反應怎麼不機靈點嘛!真是的。
杭競言斜睨她一眼,霸氣地拉起她的手,直接往前頭一家他已經訂了位的西餐廳走去。
「你要說清楚啊!」譚溱跟在他後頭,用小跑步追著他的步伐,不忘咕噥著。
總覺得杭競言這人有時溫柔、有時有耐心,有時卻也孤僻過頭,像個難以親近及理解的叛逆大男孩。
「是是是!咱們譚大小姐沒談過戀愛,看來我最好找一本戀愛手冊來,好讓你如法炮製。」
「你可以再毒一點沒關係。」反正她已經領教過他們獨門的「杭家毒」,抗體自然增強不少。
「你也可以再蠢一點沒關係,我愈來愈習慣,愈來愈不介意……」杭競言毫不嘴軟的嘲諷回去。
此時兩人正要經過一家傢俱行門口,卻被突如其來的狀況阻擋了去路。
只見一個年輕男孩,被一位長得相當魁梧的中年男子從店裡頭丟了出來,而瘦小的年輕人就像保齡球似的翻滾了幾圈,直滾到杭競言和譚溱腳前。
出於本能,杭競言將譚溱往他身後推去,而他又俯身伸手扶住年輕人的肩膀,以避免他繼續滾到馬路上去。
「你給我滾!」看似傢俱行老闆的中年男子,一臉兇惡地吼著已經跪在地上哀吟的年輕人。
中年男子的叫吼聲,立即引來左右商家及路人的圍觀。
「這位先生,有話好好說……」譚溱見狀,立即熱心上前規勸。
「還有什麼話好說!」傢俱行老闆光吼不過癮,又朝年輕人踹去。
「喂!先生,你就算生氣,也不可以對小孩動粗呀!」杭競言出言制止。
「小孩?我哪那麼衰,會生出這種小孩!」老闆一副受盡屈辱的表情。
「我也沒那麼衰,會有你這種不講理的父親!」年輕人也不服氣的回嘴。
「年輕人別這麼沖。」杭競言按了一下他的肩膀。
「廢話不用多說!阿冬我告訴你,限你三天內把錢拿來還我,不然我送你去吃牢飯!」老闆指著那位叫阿冬的年輕人下最後通牒。
「我就說錢不是我拿走的,是不小心掉在路上不見的,你為什麼不相信?硬要我賠錢,三天要我還六萬多塊,我哪湊得出來?你有沒有人性啊?!」阿冬的態度也十分強硬。
來傢俱行工作三個月,每次他辛苦送完傢俱收了帳款,都很順利平安地回店裡交差,可是今天運氣不好,收款袋不知掉到哪裡去,他一路上來回找了好多趟仍遍尋不著,只能硬著頭皮回店裡向老闆據實以告,可老闆不但不體諒他的辛苦,還一口咬定說他暗中私吞,讓他覺得好生氣。
原本就有打算往後努力賺錢來賠償,但老闆的不信任和惡劣態度,才是他憤怒而不想妥協的主因。
「鬼才相信你!養老鼠咬布袋,我就算準了錢是你拿去花掉的!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買台新的摩托車,你一定是準備拿那筆錢去買,對不對?」
老闆不說不氣,愈說愈氣,便又補了一腳過去。但他那一腳被杭競言給抓住,頓時,他一隻腳抬在半空中,另一腳單立亂槍,差點跌倒。
「我說不是就不是!你怎麼可以血口噴人!」受了不白之冤,阿冬即使是個男孩,也忍不住落淚。
「就算不是你花掉的,錢是你弄丟的你就要賠!」老闆理直氣壯,一點也不打算原諒。
「老闆,他是你的員工,你難道就不能多通融一點?做生意僱用員工本來就要承擔風險,何況他都說他不是故意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勞資雙方用分攤的方式來彌補損失和承認損失,這會是比較妥當的做法……」
「如果錢真的是他私吞的呢?」老闆打死不相信阿冬的清白。
「我就說我沒有拿!」阿冬不肯平白認罪。
「老闆,總共少了多少錢?我替他賠好了。」眼見老闆夥計爭吵不休,而阿冬又是那副委屈的模樣,譚溱忍不住起了惻隱之心,準備攬下這件閒事。
「什麼?!你要賠?」老闆和阿冬同時望向這位美麗的小姐,兩人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杭競言淡瞥她一眼,瞧見她眼裡的那道固執光芒,立即瞭然於心。
這小蠢蛋天生善良又擇善固執,她開口說要幫忙,就沒人能改變她。
「我們先替阿冬賠錢,這位老闆你就別再為難他了。」杭競言將阿冬從地上拉起來。「但是阿冬,這筆錢你還是要慢慢賺錢來還,知道嗎?」
杭競言不是心疼那幾萬塊錢,一方面是因為錢是阿冬經手的,他還是有挪用私吞的嫌疑,另一方面則是要讓他記取教訓,並學會負責任,不能讓他養成僥倖的心理,以為往後做錯事或擺烏龍惹禍時,都會幸運的有人來替他解決,
「我知道,謝謝。」阿冬酷酷的點頭道謝。
阿冬那汗水、淚水齊流滿面的稚氣模樣,不知怎的,竟同時讓杭競言和譚溱為之一撼。
似乎有種模糊的記憶,慢慢地湧上他們的腦中。這個阿冬……好像似曾相識?
「好啦!阿冬,從今天開始你給我滾遠一點,別再讓我見到你。」
傢俱行老闆從杭競言手中拿到錢之後,又狠狠訓了阿冬幾句才轉身回店裡,一旁圍觀的人也終於散去。
「沒事了,阿冬。」譚溱給他一個溫暖的微笑。
「謝謝。」阿冬擦淨臉龐,生澀的再次道謝。
「阿冬……」譚溱無法解釋是為什麼,但她看得出他的生活似乎很困苦,讓她放心不下,強烈的希望自己能多幫他些什麼。「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來譚氏企業找我,這是我的名片。」
「謝謝。」阿冬接過名片,悶頭又道了聲謝,再對掏錢賠償的杭競言鞠個躬,然後垂頭離去,自始至終都沒笑過。
「你有沒有覺得他有點……眼熟?」阿冬離去後,譚溱忍不住問杭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