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幾點了?」擔憂的情緒始終放不下,他悶悶地問了句。
「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這麼晚了?她出去多久了?」愈想愈不安,他的口氣就像在逼問犯人。
「她大概是下午兩點多出去的。」管家的冷汗已經飆滿整個額頭了。
「出去這麼久,到底是跑哪去了?」緊鎖的眉沒有一刻松放,焦急的心情不斷煎熬著他,也讓他開始往壞的方面想。
是不是中午時他發了那頓脾氣讓她知難而退,不願再照顧他了?
才這麼想著,心情瞬間蕩到谷底,失落的感覺在胸據間漸漸蔓延開來,他沉凝了許久,深深地吸了口氣,最後垂下雙肩。
算了,沒什麼了不起,不過是個用錢就買得到的看護,要走就讓她走,何必在意?
千絲百縷的情緒在他胸噫間飛揚著,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卻突然靠近。
「咦,發生什麼事了嗎?」甫從外頭回來就見他一張臉陰沉到不行,楊雨柔有點摸不著頭緒。
「王管家,這裡沒你的事了,下去吧。」唐守謙擺了擺手支開管家,他得好好拷問這混水摸魚的小妮子。
「是。」管家如同得到待赦,一刻也不敢多待,捏把冷汗後快步離去。
「你跑去哪裡了?」他眉頭深鎖,沉聲冷調,臉色也陰沉得嚇人。
害他方纔那麼不安,這筆帳非和她算不可!
「沒有啊,只是出去晃晃而已。」她心不在焉地回道,眼神飄忽,不敢直視他的眼。
「去哪晃?」眉間的刻痕又加深一些,他就是要問出個確切的答案,否則不會死心。
「就是去晃晃,幹嘛要問得那麼清楚嘛?」小臉無措,她手指不安地捏擰著衣眼下擺。他什麼時候那麼關心她了?
「我問你去哪裡,為什麼不乾脆地回答我?」他生氣了,瞧她這不幹不脆的回答,感覺很心虛。
「我……我去看醫生啦!」噘起委屈的小嘴,她只好坦白。
「看醫生?你病了?」擔憂的心沒有因為她的回答而鬆了一口氣,反倒更加緊張。
「不是,是我的手受傷了。」
「怎麼受傷的?」他追問。
「還不是你打翻那杯茶。」睇著他的眼眸顯得哀怨。
聞言,唐守謙總算恍然大悟,俊逸的臉龐也蒙上一層歉意,想不到他一時衝動竟嘗她燙傷了手。
眸光一柔,他伸出厚實的大掌,「把手給我。」
「你要做什麼?」她有些防備。
「給我就對了。」他堅持。
不得已,楊雨柔只好順從,厚實的大掌完全覆住她的小手,暖人的溫度自手背透進心坎,那畫面有種淡淡的曖昧。
「一定很痛吧?」他心疼地問。
「很痛,所以拜託大少爺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其實她受傷是小事,她真正在意的是他的難過。
「不會了,我以後不會再欺負你了。」他保證,然後又說:「我本來還以為你走了。」
「所以說,你有小小的擔心?」微姚細緻的眉,她小心地問。
「哼,你少胡亂猜,反正我失去的已經夠多了,不差你一個。」他不願承認自己的情緒一度為她的消失而大亂。
「厚,你說話好無情。」她語氣難掩失望。
「哼,如果你真的受不了想拍拍屁股走人,我也不會阻止你。」儘管是不屑的語氣,但他的心正慢慢安定下來,這狀況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我才不會丟下大少爺一個人呢!」說著,她輕輕勾起他的手臂,示好的意味濃厚。
無論是有心無心,這句話已在他心裡激起漣漪,他陶口微微發燙,嘴角也不自覺地浮上淺淺笑意。
「說話要算話了。」斂住笑容,他一臉認真,這一刻,他竟有種不願失去她的感覺。
「當然。」她可從來沒想過要棄他而去,彷彿有一條無形的線,早已將她的心緊緊繫在他身上。
聽見她信誓旦旦的承諾,唐守謙笑了,然而這毫無保留的愉悅笑容卻讓她心驚,心陡然漏跳一拍。
原來他的笑容這麼有魅力,她嬌羞地低垂小臉,雙頰泛起紅潮,他那雙眼儘管沒有焦距,卻也盯得她心慌不已。
唐守謙也感覺到這氣氛的不同,兩人靠得那麼近,感覺她細柔的小手圈套在自己的鐵臂上,心口驀地升起一股暖意。
情難自禁,他的大掌倏地貼上她的小臉,仔細地勾勒著她的五官,這一刻,他競有股衝動想看看她。
「大少爺……」這曖昧的舉動和他眼裡隱隱閃耀的熱切情感都令她迷惑,她不自覺地輕喊出聲。
「怎麼了?」
「沒有……」微垂眼睫,他的表情太溫柔,她怕再這樣注視下去,自己會忍不住對他產生不該有的情感。
「對了,大少爺吃過飯了嗎。上轉移話題,她試圖緩和這曖昧的氣氛。
「沒有,我要等你回來才吃。」
「那你明明就是在等我嘛,剛才還說得好像無所謂……」忍不住調侃他,她心裡感覺奸甜,「我去幫你把晚餐端上來,等我喔!」
語畢,楊雨柔離去,唐守謙瞬間覺得有些落寞。
他忍不住嘲笑自己,他是怎麼了,她不過離開一下而已,他竟感到不捨?
須臾,楊雨柔回到房裡,手上多了一個托盤,上頭放著三菜一湯和一碗白飯。
「廚房的人對大少爺真好,飯菜都還幫你熱著,有糖醋排骨,清蒸鱸魚、炒山蘇和冬瓜蛤蝌湯。」她笑著朝他走近。
將飯碗和筷子塞進他手裡,兩人似乎已經培養出絕佳的默契,他總會等她把配菜放進飯碗裡,才會扒進一口飯。
「先吃糖醋排骨吧,好香呢!」她挾了一塊,送進他碗裡。
「嗯,光聞味道就知道了。」
「再來是清蒸鱸魚,多吃魚才會頭好壯壯喔!」她學著廣告台詞道。
「嗯,這個也好吃。」
「接著來口青菜均衡一下。」
就這樣,一頓晚餐在溫馨和諧的氣氛下結束,唐守謙胃袋滿足了,心也滿足了,也一臉舒服地躺在床上。
她隨手抽了幾張面紙,俯下身輕拭著他嘴角,驀地,唐守謙拉住她的手,將她微俯的身子拉向自己,就差一點,兩人的唇就要碰在一起,跨越危險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