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夫人要我幫忙送客。」將熱騰騰的茶瑞至桌上,她略顯委屈地道。做下人還真不容易,怎麼都叫人不滿意!
「送客?」他狐疑地瞇起眼。
「是啊,夫人還很生氣呢!剛還說做人千萬別像盧家那兩個老傢伙一樣無情無義,大少爺,你認識盧家那兩位長輩嗎?」不知情的她只是好奇地隨口一問,但這一問卻觸動了
唐守謙心底沉潛的憤懣。
他的雙拳緊緊掄起,臉色也在一瞬間滿佈灰霧,眼神更陰寒得透不進一絲陽光,一波又一波不堪的情緒全數湧上心頭,憤怒的因子奔竄在血液之中,然而這一觸即發的危險。揚雨柔並沒注意到,還天真地朝他走去。
「大少爺,這是你要的茶。」
將茶奉上,但他卻突然大掌一揮,茶杯應聲落地,而熱燙的茶液也毫不留情地潑撒在她白皙的小手上,痛得她擰眉大叫。
「啊!」
而唐守謙只顫著沉浸在自己的憤怒之中,一點也沒發現自己做了多麼過分的事,亦沒察覺這舉動已經弄傷了她。
楊雨柔嚇壞了,睜著一雙美目,她完全不知所措。
她見過他發脾氣,但卻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可怕,她身子甚至難以克制地打起哆嗦。
「大少爺,你為什麼要突然這樣呢?」方纔的他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發那麼大的睥氣?
「你也一樣對吧!?你也不想留在我身邊對吧!?那你走啊!像他們一樣把我丟下,遠遠地離開啊!」
他將心裡所壓抑的痛苦發洩在無辜的楊雨柔身上,她雖然覺得委屈,卻不責怪他。
因為他是那樣的痛苦。聲聲句句表現出他的孤單、脆弱和不安,她的心早就擰疼了。
「太少爺,你不要這樣……」
她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自己並沒有這樣的權利,但她就是情難自禁地靠上前,將他納入自己懷裡,柔聲安撫著他的不安定,
他感受到溫暖的擁抱正毫無保留地收容他的所有,所有壓抑的痛苦在這一瞬間完全爆發。
「為什麼是我……」沉痛的聲音逸出。他從來沒比這一刻更覺得自己脆弱,但她給予的溫暖卻意外地釋放了他所有的痛苦。
她輕撫著他的發,像安撫孩子般碰觸著,靠在她懷裡,嗅著她身上淡淡的清甜香氣,所有不安定的情緒逐漸平復,但她卻哭了。
感覺到她的哭泣,唐守謙微抬起頭,溫熱的大掌輕撫過她的小臉,拭去淚水,而她的小手也輕撫著他漾著悲緒的臉龐,這相互安慰的時刻,氣氛顯得格外溫馨。
「你哭什麼?」冰冷的心被她的眼淚融化,語氣也變得溫柔,但他不懂,傷心的人是他,怎麼她的眼淚掉得這麼急?
「因為看到你那麼痛苦,我的心就好難過……眼淚就……忍不住掉下來。」她抽抽咽咽地把話說完,一雙含淚的水眸凝視著他,小手不捨地輕撫著他的臉。
聞言,唐守謙的眼神不自覺地漾柔,這番話說得令他感動也心折不已,胸臆間像被注入了一道暖流,填充著前所未有的滿足。
「你這笨蛋!」他語氣顯露心疼,方纔的自己一定嚇著她了。
「大少爺,答應我,往後不要再像今天這樣生氣了好不好?」知道自己沒資格要求,但這是忍不住要他承諾。
「你這笨蛋,竟然想要我聽你的話?」沒行不悅,他只是拉不下臉來。
「我是為你好啊,剛才的你好可怕,你這樣生氣,對身體很不好的。」她軟言勸道,不希望他再有火山爆發的時候。
「剛才的我真的很可怕?」微揚墨眉,眼底有絲愧疚,冷靜之後,他也覺得自己方纔的行為是過分了點,畢竟她是無辜的,他卻把情緒投射在她身上,太不公平。
「嗯。」點頭輕應,不願再去回想,她是真的嚇壞了。
「既然我那麼可怕,你為什麼還敢靠近我?」他深邃的眸有著期待,彷彿渴望從她嘴裡得到什麼答案。
「我……我也不知道。」小臉泛起赧紅色澤,直到他提起,她才發現兩人此刻的姿勢有多麼曖昧。
怕他不高興,她忙不迭地鬆手退開一步,然而這親密突然消散,讓唐守謙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算了,我不是怪你。」方纔他也失態了,覺得自己很糗,竟在她面前頭出脆弱的一面,太失常了!
「對了,茶打翻了,需要我再去泡一懷嗎?」找回鎮定的聲音,她得找些事忙,好化解這尷尬的氣氛。
「不用了,我想休息一下,你看是耍到外頭去走走,還是做其他的事。」他也該冷靜一下,現在面對她讓他有點不自在。
「好吧,那你休息,我不打擾你了。」
待他躺上床,替他蓋好被子後,看了他一眼,她才不捨地離去。
第4章(1)
原本只是打算休息一下,但唐守謙卻睡著了,醒來時已經是晚餐時間。
他幾乎是習慣反應,一睜開眼便喚楊雨柔的名,而她也總是待在他左右,但此刻卻不見響應。
「跑哪兒去了?」他納悶地低喃。
他正要下床,卻聽見一陣腳步聲從走廊上傳來,但那不是楊雨柔的腳步聲。
「大少爺,有事要吩咐嗎?」說話的是唐家的管家,一聽見唐守謙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他就立刻奔上樓來,現在還不停喘著大氣。
「怎麼是你?雨柔呢?」墨濃的眉微微皺起,他顯然對來人非楊雨柔很不滿。
「她出去了。」看唐守謙那臉色,管家實在很怕激怒他,只好小心翼翼地回答。
「出去了?去哪裡?她有說嗎?」他臉色一陣緊張,語氣也變得急促。
「她沒說,我也沒問。」一般來說,傭人外出都得先報備,但楊雨柔並不算是唐家的傭人,所以他也不會刻意去問。
「你幹嘛不問!?」緊張的情緒使他變得沒什麼耐性,他的脾氣直接發洩在可憐的管家身上。
「我……」管家支吾其詞,說不出一個好理由來為自己脫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