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還被罵,真沒理。
「還痛不痛?」見小嘴噘得可以吊東西,他忍住不敢笑。
「痛死。」其實不是很痛,只是想痛,看看能不能激起應子丹的同情心。
可惡的霸王李,沒種的帶人過來竟又小人的逃跑,沒關係,等會兒他就去揍他。
「我會幫你報仇。」他得很小聲。
「什麼?」
「你很笨。」
看來應子丹果真沒有同情心,唉。
第11章
她作夢了。
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夢見過去的事。
永遠記得娘生辰那日所發生的點滴——
應子丹送她到嚴大夫那裡,趁大夫為上藥時,居然又跑去找霸王李算賬,前後不到一刻鐘時間,霸王李被他打得跪地求饒,從此成為他的手下。
離開大夫那裡,他們到街上各自挑選樣禮物,等回到家,才看見倒在地上奄奄息的娘。
他們那麼小心翼翼照顧娘,娘終究還是撒手人寰。
娘的葬禮怎麼舉行的,都不記得,只知道心很痛、很痛,打有記憶以來,還沒麼痛過,痛到好像全都擰在一塊,乾脆想死之算。
爹不去教課,整日借酒澆愁,父女倆的三餐全賴應伯母打理,不知該做些什麼好,成天渾渾噩噩的。
笨蛋,你是在做什麼?你不是答應你娘會好好照顧自己、照顧你爹,不讓你娘擔心嗎?那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模樣?就像是行屍走肉樣,像話嗎?對得起你娘臨終的托付嗎?你還有爹要照顧,你知不知道?
你不是叫要振作起來嗎?那你自己呢?說到沒做到,還要別人聽你的話,算什麼偉大的師傅!根本是個表裡不一的混蛋!
那夜,又一個人躲起來哭泣,是應子丹找到她,狠狠罵她一頓,縮在他懷裡哭得更厲害。
自此之後,沒再哭過,曉得爹因娘的過世而失心喪志,若再不堅強,將會辜負娘的托付。
她是孝順的好孩子,一定會照著娘的交代去做。
當最脆弱的時候,是應子丹始終陪在她身旁,他不多話,泰半時間都是靜靜陪伴,不會陪她聊,更不會刻意逗她笑,卻能感受他的體貼,因此無論有多少人不諒解他的行為,即便也不贊同,一旦有人辱罵他,永遠會第一個跳出來為他辯護。
因為在她心底,應子丹已經有不同地位。
這世上,除爹之外,應子丹是第二個教掛心的人。
對他,甚至曾有過動心的感覺,只不過……
等等,腦子裡依稀記得似乎發生什麼事情,好像是……
對,應子丹受連累,他們雙雙跌落山下──
「應子丹!」殷琥珀猛地抬起頭,頭頂撞上堅硬的東西,悶哼聲,也不知撞到什麼,滿腦子只想找應子丹。
「叫什麼叫?還沒死,別叫那麼大聲。」
痛!笨人,要清醒也不會以柔和的方式嗎?他的下巴痛死。
他沒死?!那他們……漆黑的夜裡,眼前片黑,即便聽見應子丹的聲音亦看不清楚。
「應子丹,你在哪裡?」
他揉揉犯疼的下巴,沒好氣道:「你是撞傻啊?沒發現你正躺在我身上嗎?」她的頭可真硬。
察覺雙手抵著有硬還上下起伏的東西上,殷琥珀猜應該是他的胸膛,腰部似有隻手攬著,原來被他抱在懷裡。
「沒事吧?」
「差被你害死。」
沒事就好,安心之餘又把臉枕在他胸口處,他的惡言令不由得歎氣。「唉,應子丹,明明你是個好人,為何話就不能稍微修飾下,好話一句、壞話一句,會讓聽的人有截然不同的心情呢。」
「目的達到就好。」管他方法如何。
「話說得漂亮,比較不會得罪人。」
「我從來沒得罪人。」反倒是得罪他的人統統先完蛋。
「那為何不能對我好些?」滿心納悶。「好歹我們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對吧?」
「我只在床上對人好。」
「……」
「抱這麼緊做什麼?不怕男女授受不親?」
「可是我很冷啊。」入秋的夜格外冷,不想冷死當然要抱他取暖。
他拉起外衣,將兩人包得密不透風。「這樣還會不會冷?」
「好多。」有別於應子丹最近的輕佻,今晚的他令她很有安全感,不由自主想多依賴他,好似有他在,便不必再擔心危險。「我們究竟在哪兒?」
現在才擔心不嫌慢嗎?「我們跌落另一個洞裡。」
「上回栽入一個洞裡,這次又跌落另一個洞裡,怎麼跟洞這麼有緣呢?」
「還連累。」
「哎呀!」知道都是自己的過錯,殷琥珀笑著道歉。「真的不是故意的,怕那條蛇會咬到,情急之下才……反正我們都平安無事,就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吧?」
「你該慶幸沒事,要不鐵定拿你來陪葬。」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要怎麼拿我出氣都行,只要我們能先出去。」
縱使看不清的五官,應子丹也能猜出臉上此刻必定是堆滿尷尬的笑容。「我一個人可以上去。」
「那我呢?」
「沒聽見我一個人嗎?」
殷琥珀聽,連忙抓緊他的衣服,以防他扔下自己不管。「那我呢?應子丹,該不會為要報復我而把我扔在裡吧?」
應子丹敲頭頂記。「你當是我什麼人?」就算他真的會這麼做,被扔下的對象也不會是她。
「對不起!」殷琥珀摸摸頭,好疼。好怕黑,不過幸好有應子丹陪在身邊,減少的恐懼。「那……現在怎麼辦?」
「先爬上去,再找找有沒有樹籐好讓你爬出這裡。衣服你先披著,站在裡等,不准亂動!」應子丹起身,欲攀爬上去,卻發現有股力量阻止他。「你不放手,我怎麼爬?」
「那、那定要趕快拉上去喔。」不要放她孤單人待在個洞裡。即使上頭有光線,也不敢睜開眼睛看,反正有沒有睜開都一樣,可沒睜開會安心。
「嗯。」應子丹應聲,繼而便爬出去,在附近找到根粗樹籐扔下洞口。「把樹籐扔下去,快抓著它爬上來。」
殷琥珀伸出手摸索著,花時間才抓住樹籐,雙手牢牢抓住,可無論怎麼使力,就是爬不上去,不是手沒抓牢,就是腳沒踩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