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琴兒她……她不能嫁人!』事到如今,也只有說了!
『為什麼?』
『因為……因為……』王氏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口。
『因為什麼?』韋正義不耐煩的大吼出聲。
『因為琴兒懷孕了!』不得已,王氏只好全盤說出。
『你……你說什麼?!韋正義的錯愕全寫在臉上。他……他剛才聽到什麼?
一定是他聽錯了!琴兒是個未出閣的閨女,怎麼可能會懷有身孕呢?一定是夫人捨不得琴兒這麼快嫁人,所以才胡說一通的!一定是這樣的!
『老爺,你不用自我安慰了!』做了幾十年的夫妻,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事到如今我是非說不可了,不管你接不接受,你要當外公……哦,不,應該是是爺爺才對。』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給我說清楚!』可憐的韋老爺,一個晚上不知重複這句話多少遍了。
韋如琴正打算開口,不料王氏卻搶先了一步:
『老爺子,連你我都忘了與黑家的親事,更何況是當時只有兩歲大的琴兒?琴兒正值豆蔻年華,當然也會有愛慕的人,況且她根本不知道她早已有婚約,所以這事不是她的錯。
肚子裡的孩子是張士嚴的,這兩個孩子兩情相悅你是早就知道的,琴兒怕你會看不起張士嚴是個孤兒,而且還只是個秀才,會不答應他們的親事,所以他們兩個不但私定了終身,還行了周公之禮,想說生米煮成熟飯,咱們不答應也不行了。』
『真是太荒唐了!姑娘家竟然這麼不知廉恥,這要是傳了出去,你叫我如何在眾人面前抬起頭來?!還有,你當你爹是那種嫌貧愛富的人嗎?』
這該怎麼辦才好?三天後花轎就上門了,他總不能到時候才毀婚吧!而且他要是毀婚的話,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之徒了?韋正義氣惱女兒的膽大妄為,也為這難解的問題煩惱著。
『我問你,要是他們未行周公之禮,你是不是就打算這樣,把琴兒嫁給一個無論人品、個性我們都一無所知的人當妻子?』王氏逼問著:『是不是?』
『怎麼琴兒做出這種敗壞門風的事,你不但不生氣,還處處維護著她?』他實在不明白。
『我老實告訴你好了,我會答應是因為我瞭解張士嚴的人品,他不但很愛琴兒,而且還有上進心,更重要的是,他願意入贅我們韋家。』
『琴兒,這是真的嗎?』張士嚴真的願意入贅韋家?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和琴兒一輩子在一起了。
『是的,爹!這樣女兒就可以孝順你和娘一輩子了。』韋如琴揚起了今晚第一個笑容。
『老爺,這樣你還要將琴兒嫁到黑府嗎?』
韋正義搖搖頭。夫人說的沒錯,士嚴這孩子的人品是有目共睹的,何況他還肯入贅韋家。他膝下就琴兒這麼個寶貝女兒,因此他當然想將女兒留在身旁,畢竟她若是嫁到北方,他們以後要見上一面,可就不容易了。
只是,他該如何向黑大哥交代?琴兒是注定嫁不成了,可是到時候花轎來了,還是得有人上轎啊!
『但,我們不能毀婚啊!黑府恐怕已經將娶妻的消息散佈出去了,要是琴兒不嫁,豈不是讓黑大哥、黑大嫂難看?同時我們也成了忘恩負義的人了。』
『這……這可怎麼辦才好?』老爺說的這些她都知道,但琴兒現在根本無法嫁人啊!
『爹、娘,為了琴兒肚裡的孩子,你們一定要替琴兒想想辦法啊!』她絕對不會嫁給嚴哥以外的男人,她是嚴哥的妻!
『爹知道、爹知道,你讓爹好好想想。』韋正義不停地踱著步,可是什麼辦法也想不出來。
王氏靈光一閃,『我看……不如找個人代嫁!』
『找人代嫁?』韋正義打住腳步,捻著長鬚思索。『這也是個辦法,只是……這麼突然,我們要去哪兒找人呢?總不可能隨便派個丫鬟吧?光是言行舉止和大家閨秀應有的氣質,咱們府上的丫頭和琴兒就差上一截。唉,這該如何是好啊?』
『娘……』韋如琴輕咬下唇,含淚的眸中閃動著無助。
就在三人為此事心煩不已時,在門外傾聽多時的韋家總管韋方終於忍不住出聲了:『老爺、夫人,有個人可以代替小姐。』
『韋方!』三人同時轉向聲音的來源,便看到韋方站在門口。
『老爺、夫人、小姐,請原諒小的,小的不是有意偷聽,只是方才經過時,聽到小姐略帶哭意的嗓音,一時憂心才……』
『韋方,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一直將琴兒視如己出,疼愛她的程度不會少於我們做父母的。』韋正義止住他的話。
『對了,韋方,你說有人可以代嫁,是誰?』王氏急忙問道。
『是啊!方叔,是誰?』韋如琴也一臉著急。
『是這樣的,今早我在後山發現一名身著怪異服裝的女子昏倒在小溪旁,我情急之下,便將她抬到後院,並請大夫幫她醫治,因為事出突然,所以到現在才向老爺和夫人稟報。』
『你的意思是要那名女子代嫁?』韋正義聽出他的話中之意。
『是的,那名姑娘的容貌和氣質都不凡,應該可以代替小姐。』
『還有其他人見過那名姑娘嗎?』他相信總管的眼光。
『沒有。』韋總管搖搖頭。『只有我和大夫而已,因為大清早的,大夥兒都還沒起床,我急著救人,所以連大夫也是我自個兒請來的。』
『那好,拿些銀子去給那名大夫,記得叮嚀他,要是日後有人問起那名姑娘,就一概回答不知道。』
『是的,老爺,我這就去。』
『這樣好嗎?』王氏覺得不妥。隨便找個來歷不明的女子代嫁,要是她的親人找上門來的話,那該如何是好?
『夫人,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時間緊迫,只能先找個人上花轎,走一步算一步了。』
『也只能這麼辦了,為了琴兒,只好對不住那位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