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絮樂知道皇兄有他的考量,但是她真的不覺得逼東方奪娶她是件好事。「此事能否緩緩?」
夏行陽皺起眉頭。
「皇兄是專程來找絮樂,還是為了南巡而來?」她趕緊轉移話題,希望能轉移皇兄的注意力。
「原本就有打算南巡,但為了你這逃家的妹子不得不提早出發。朕真該先打你一頓板子。」夏行陽說著板起臉。
絮樂趕緊黏過去,撒嬌討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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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東方奪態度傲慢,但是皇帝跟隨從在東方府邸還是得到高規格的款待。東方府邸的傭僕訓練有素,很快地張羅好一切必需品,包括居住的院所,使用的物品跟食物,無一不是既精緻又高級,讓夏行陽見識到了他東方奪的待客之道。
若不是在此狀況見面,夏行陽肯定會更欣賞東方奪這傢伙。
晚膳時,東方府邸的廚子大展身手,辦出一桌既豐富又精緻的菜餚。其實府邸的廚子有好幾個,擅長各種菜式,但是主子素日不喜宴客,吃得也簡單,讓他們很久沒有大展身手的機會了。此次杜正旗也不知道是為了彰顯他東方府邸的本事,還是因為對方是皇帝而高規格款待,總之,廚子終於有機會展現手藝了。
廳內,幾人圍著圓桌而坐。絮樂為免兩人再有衝突,在徵詢過東方奪跟兄長的同意後,請杜正旗、王祥等人都上座,以免一大桌子菜只有他們三人吃。
絮樂坐在東方奪與夏行陽中間,席間絮樂老是吱吱喳喳熱著場子,跟皇兄介紹金沙城的特色,還不斷推薦桌上的菜餚。反而是她的碗裡一直沒空著,話說了好久,她才發現東方奪老是偷偷往她碗裡布菜。
「呃,皇兄,你嘗嘗這個餅,做法跟宮裡不同,但同樣好吃。」她說著話,還一邊朝東方奪使眼色,讓他別再幫她布菜。
夏行陽老早發現東方奪的舉動,只是不動聲色。但是東方奪一臉自在,絲毫不介意身邊夏絮樂的暗示。
絮樂暗自咬牙,她努力想使皇兄忘記聯姻之事,東方奪卻老不配合。
好不容易撐完了一頓飯,她才想偷偷鬆口氣,沒想到桌上的菜餚才撤走,茶水剛送上來時,夏行陽就開口了。
「嗯哼,你究竟打算怎麼辦?」夏行陽盯著東方奪,直接問了。既然這傢伙態度倨傲,他也不必跟他拐彎抹角。
「皇兄,我們不是說好——」絮樂想要阻止。
「絮樂,噤聲。」夏行陽命令自己的妹子,不打算任妹子插手。
夏絮樂懊惱地皺了皺眉。
東方奪瞄了她臉色一眼,神色也跟著沉了。即便是她的兄長,他都不喜歡別人隨意命令她。在他心裡,夏絮樂是他的人,不容其他人隨意對待。再說這個夏行陽,雖然是個皇帝,但他東方奪可不樂意任何人在他勢力底下發號施令,即便他是九五之尊也一樣。
但他這神色在夏絮樂的解讀下,卻是對她皇兄提起此事的不悅。
「皇上所指何事?」東方奪的聲音冷了幾分。
「自然是你與公主的婚事,難道你不曾打算過此事?」夏行陽有點不悅地問。
「是不曾。」東方奪毫不猶豫的回答讓大家都倒抽口氣。
夏行陽心裡盤算什麼他不會猜不到,表面是為妹子,但恐怕更重要的原因是想要一個控制他的管道。他很清楚這些年朝廷用盡方法想將鹽務收回去,最好是官辦官賣,對朝廷最有利,也最省事,但他東方奪可不是傻子。
「放肆!那麼你把絮樂留在府上,是何居心?如果不打算娶她為妻,你又打算將她放在什麼位子?」夏行陽這下可真生氣了。
「她是我東方奪的人,全東方府邸無人不知。他們對待絮樂的方式就是對待我的人的方式,並無不妥。至於東方奪的婚事,不勞皇上費心。」他冷聲道。對於踏到他的地盤來,還想支配他的皇帝,東方奪也失去了耐性。
他對政事沒有興趣,更不想挾一己之勢施壓給皇帝。但他也不容旁人來教訓他、命令他,管他怎麼處理他的家事。
對他來說,夏絮樂就是他的女人,受他的保護,受他勢力的保護,無論她是他的妻還是妾,其意義都不會改變。他的人也都很清楚這點。
他是不曾想過要娶她為妻,因為對他來說她已經是他的伴侶,繁文耨節並不是他考慮的首選。無論名義上是不是他的妻,他對她的感情並不會因此改變。再說他不想被逼著做事,如果夏行陽用暗示的方式,或是溫和的商量語氣,他是可以配合。但如今,以他的脾性,難。
「什麼叫做你的人?!」夏行陽拍桌而起。「朕不管你平素是如何行事,但絮樂是朕的妹妹,如果你真對她無意,朕明日就帶她回京,他日各自嫁娶,互不干涉。」
這下子逼迫不成改威脅了?
東方奪聞言臉色都沉了,臉上寒霜籠罩,怎麼看怎麼陰霾。他筆直盯著發著脾氣的夏行陽,眼眸連眨都沒眨。
「那你就試試看。」東方奪的聲音陰沈,話語中的不悅之意毫不費力隱晦。膽敢讓他的女人嫁給別的男人,那他就該死了。
同桌的杜正旗狠狠抽了口氣。主子竟然跟皇上槓上了,這可如何是好?
他的目光趕緊投向坐在兩個男人之間,不發一語的夏絮樂,向她求救。然而夏絮樂像是沒看到他的暗示似的,雙眸凝望著前方,彷彿置身於這火爆爭執之外,只有緊抿的嘴透露了一點她的情緒。
兩個男子僵持不下,卻也同時隨著杜正旗的目光移到絮樂身上。
夏絮樂的眉頭輕攏,眼底有種消極的抗議,隱藏在這後面的,是她那無力的憤怒,這兩個男人爭執的焦點是她,伹卻不曾有人誨問過她想要什麼。
皇兄說是為她打算,但卻不聽她勸,執意想盡快辦妥此事。而東方奪更教人傷心了,她可以理解以他的脾性說出頂撞皇上的話不奇怪,但他說出話的當口,可曾考慮到她?她的存在可曾讓他有點顧忌?或者她人都坐在他身旁時,還是這麼沒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