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肝寶貝!怎麼一見到聶焰就馬上變得不同了呢?
不行!這不可以!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她是多麼辛苦才生下他的?她是多麼辛苦才一個人把他養大的?她怎麼可能容許任何人把她的寶貝搶走?
可是……她真的阻止得了嗎?可以嗎?她其實一點把握也沒有……
「媽咪不哭,乖乖,媽咪不哭,央央秀秀……央央愛媽咪,央央要媽咪啊,不要哭啦……這樣很醜耶。」他被媽咪抱得好痛,不過沒關係,他喜歡媽咪這樣抱著他,而且媽咪在哭哭,很傷心,他得讓她「依靠」才行。
媽咪常說,這個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互相「依靠」,現在央央還小必須「依靠」媽咪,以後央央長大了,媽咪就要「依靠」他了。雖然他不知道「依靠」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應該是很重要的意思,所以他當然要做到。
不知何時站在房門口看著這一切的聶焰,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靜靜的退了開去,將房門輕掩,下樓拐到吧檯前替自己倒了一杯酒。
折騰了整整一天,真的把他累壞了,擔透了心,傷透了神,幸好聶家財大勢大,足以動員紐約的所有警力,才可以在歹徒來電後的一天內讓這件綁架案落幕。
當時駱向晚接到聶央的電話之後突然暈了過去,他親自出馬帶著一億美金的現金到達歹徒指示的地點,怪的是,錢都還沒交出來,警方就通知已經在一間五星級飯店裡發現聶央的蹤影,還把他護送回聶宅……
這一切都詭異得緊,因為事情解決得太容易。
警方說這件事情就交給他們繼續偵辦,絕對會將歹徒繩之以法,並會加強聶宅的安全巡邏,發現有任何可疑人物便會隨時盤查,請他們放心。
但他還是很難放心,因為對方知道聶央是他兒子一事始終讓他耿耿於懷。
連他都不知道的事還有誰會那麼清楚?竟然一開口就要一億美金?別說駱向晚籌不出來了,要他一夜之間把這麼多現金給湊齊,他也不見得辦得到,除非是……聶元珍。
「我的媳婦醒了嗎?兒子?」聶元珍一見聶焰下樓來,摘下看報的老花眼鏡,有點不自在的看著他。
「嗯。」喝了一口酒,喉頭辣辣的燒著,聶焰瞥了聶元珍一眼,總覺得這老頭在整個過程中實在是過分的冷靜。「警方辦事真的牢靠嗎?是不是應該動員我們的人?」
聶氏雖已淡出黑道,但在黑道的勢力依然無遠弗屆,假如對方真是黑道中人,他們絕對可以比警方早一步查緝到歹徒。
「放心,我已經讓聶宣去查了。」
「那就好,盡早把那傢伙揪出來,我要把他大卸八塊。」聶焰輕描淡寫,言詞卻十分暴力。
這就是他聶元珍的兒子!就算念到碩士,長得高大偉岸挺拔又迷人,但卻難掩他骨子裡天生的霸氣呵。說霸氣是好聽啦,說野蠻還貼近一點。
聶元珍輕咳了一聲,把老花眼鏡重新給戴上,正想繼續看報,就聽到有人在旁邊涼涼的問了一句——
「你什麼時候知道聶央的存在?在我要跟向晚離婚前,還是離婚後?我要聽實話。」
聶元珍的手頓了一下,神色不改。「如果我早知道向晚已經懷孕了,你說我會允許你離婚嗎?」
「你當時的確非常的反對,還把我趕出家門,你忘了?」
「如果我當時知道是這樣的狀況,我會把你綁在家裡,不會讓你踏出家門半步,除非你打消離婚的念頭……」說著,不由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你以為我會允許聶家的孫子在外頭受苦?要不是我的生命已經差不多要走向盡頭,要不是知道你這麼多年來依然未婚,想必是對向晚還念念不忘,我也不會試著派人去找她,還發現我竟然多了一個孫子……」
一得知這個消息時他有多麼的震驚呵,他只不過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見到向晚和聶焰復合,看著兒子得到幸福再離開,沒想到卻發現這個天大的秘密。
駱向晚是單親家庭,母親早在她三歲便因癌症過世,父親在她十四歲那年再娶,帶著她定居加拿大。高中畢業後,她一個人到美國求學,和聶焰在哈佛大學的校園裡相識,一個是剛考上研究所的碩士班高材生,一個是剛上大一外文系的系花學妹,不期然的相遇卻讓他們相互吸引,交往三、四年後便走入結婚禮堂。
當時,駱向晚剛畢業,而聶焰剛進入聶氏財團工作兩年,很多東西要學習,還得準備財團接班,所以忙得團團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這對夫妻才結婚不到一年便漸行漸遠,最後搞到離婚收場的地步。
離婚時,兩個人都沒對他這個老頭子說什麼,他甚至不知道他們究竟為什麼堅持要離婚,而他為了逼兒子說出離婚的真正理由還以趕他出家門威脅,沒想到兒子根本不用他,直接行李一拿就離家出走了。
嘖,這一定整整五年,狠心的連家門都沒踏進來一步。
「你剛剛說什麼?」聶焰瞇起眼,眼皮不安的跳動著。
什麼生命即將走到盡頭?老頭子看起來雖然比五年前蒼老了許多,但除了生命即將走到盡頭這樣的理由,難道他媽的沒別的原因?
在沉思中的聶元珍有點怔愣的抬眼,被兒子這樣一喝,老魂差點都飛了。
他剛剛說了什麼?他好像說了很多耶,但應該沒有把不該說的也說溜嘴了吧?
「你問的是哪一句?」小心翼翼的探問著,深怕事跡敗露而壞了大事。
「還有哪一句?你說你的生命已經差不多要走向盡頭,不會是騙我回來而想出來的爛台詞吧?」無論是什麼,都比老頭子真的不久人世來得好。聶焰深邃的雙眸一瞬不瞬的望住他,凝起的眉峰像座陡山,霸氣而帶些不耐。
聶元珍聽他提起自己的病,反倒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