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野蠻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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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想騙他回來是真,但卻不是用他將死之身來騙……

  想著,聶元珍蒼老的容顏露出了一抹安然的笑意。「知道自己有多不孝了吧?這麼多年了都不回來看老爹一眼,等哪一天你想看也看不到了,這就是人生。」

  然後,這傻小子會自責內疚一輩子。

  雖然死後還可以讓人惦記在心上是一件挺好的事,可他是他兒子,他捨不得他因為他而受一輩子自責的苦,他希望他幸福。

  所以,是時候了……

  就算他的做法有點對不起某人……

  「你究竟生什麼病?」

  「癌症末期,一肚子的器官全給癌細胞佔據了。好像是大腸癌擴散到胃,再到腎和肝……剛開始不痛不癢的,發現肚子不舒服時已經有點晚了。」聶元珍淡淡說道,像是在談論天氣一樣自然。

  聶焰皺起眉。「我媽知道嗎?」

  「不要跟她說,我有曉柔陪在身邊就夠了,沒道理年輕時讓你媽為我吃盡了苦頭,到死時還得央她陪著我。現在她正雲遊四海,過她這輩子真正想過而且快樂的生活,不必讓她為我擔心,最多我死了之後再跟她說一聲就行了。」

  「你到底有沒有在做治療?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憑我們聶家的財勢不可能救不了你的命。」他實在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仰頭把杯中的酒給飲盡,又替自己倒了一杯。

  「聶焰,我根本不怕死,我很高興上帝給了我這麼多時間可以安排所有的事,我已經比預期的多活了好幾年,也許我真的還可以再活個五、六年也不一定,你不要擔心。」

  「誰在擔心了?」

  聶元珍呵呵直笑。「不說我了,你怎麼樣?突然知道自己當了爸爸的感覺如何?聶央是個很棒的兒子吧?聰明可愛又貼心,比你小時候嘴巴甜多了。人家說父子連心一點也沒錯,他一看見你就喊爸爸,害我在旁邊感動得都快哭出來了!向晚真會教,把孩子教得很好,我怎麼看向晚都是個好女人,兒子啊,你既然還愛著她,就應該趁這個機會多加把勁把她給追回來——」

  「誰說我還愛著她?」聶焰冷冷的打斷他。「這五年來我早把她給忘了。」

  「是嗎?那你為什麼一直都不再婚?」

  「那是因為沒有必要,我一個人也過得很好。」他說的是實話。

  終日與山林牛羊為伍的日子,意外的讓他覺得自在和舒服,他喜歡這樣的生活,也很滿足於這樣的生活,雖然偶爾也會想起那個女人,想起她的美麗與甜蜜,但只要想起她曾經帶給他的那份傷痛,那美與甜也會轉眼消逝無蹤。

  要不是現在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他跟她根本不會再見面……

  他和她,甚至已經有了一個孩子……

  聶元珍挑挑眉。「那現在呢?你一樣不想再婚?你要央央永遠沒有爸爸?」

  天底下縱使有那種知道自己有個兒子也依然不認帳的男人,那個男人也絕對不會是聶焰。

  果然,聶焰想也不想的開了口,給了他一個答案——

  「為了兒子,我會娶她的。」

  *** *** ***

  男未再婚,女未再嫁,所以復合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何況還是為了兩人共同的兒子。

  聶焰是這麼想的,可駱向晚不是,所以當他將她接到電話昏倒之後的大致情況跟她說了一遍,接著直截了當的提出自己腦海中的最佳方案時,駱向晚像看見鬼一樣的瞪著他。

  「你說什麼?要我再嫁給你?」對於這樣的提議,當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駱向晚啼笑皆非的看著他。

  「我想這是最好的結果,央央有爸爸有媽媽,有一個健全完整的家庭,這對他最好,不是嗎?」

  是他的大頭鬼!該死的沙文主義豬!

  他憑什麼以為她會同意這種見鬼的方案?他好像真的以為她聽了會很高興的跳起來拍拍手似的。

  「央央有我這個媽咪就夠了,他跟我兩個人一直都過得很好,以前如此,以後也是如此,要不是這該死的綁架意外,你根本就不會知道他的存在。既然如此,就讓事情回到原點,你不必覺得對我們有所虧欠,也不必彌補我們任何事,就只要回到原點就好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我不會讓我的兒子流落在外,過著沒有爸爸的日子。」聶焰打斷她天真的想法,冷酷的回應著。「這無關虧欠與彌補的問題,我對你並不覺得虧欠,我虧欠的是央央,而造成這個事實的人是你——」

  「夠了!這樣的日子他過得很好,不需要任何改變。」

  「你怎麼知道他過得很好?他沒有跟你要過爸爸、問過爸爸嗎?當他在外面看到別的小孩都可以騎在爸爸的肩膀上玩耍時,他的心裡不會渴望著自己也可以有個爸爸這樣愛著他、寵著他?你確定?」

  她不確定。

  她的確看過央央對別人的爸爸流露出羨慕與渴望之情,她心知肚明,卻絕對不想在這個男人面前承認這件事。

  「無論如何,我的立場很堅定,我不會再嫁給你!」

  她說得那樣斬釘截鐵,莫名的竟讓他聽了有點不是滋味……

  「所以呢?你打算把監護權直接送給我了?」他挑挑眉,雙臂環胸,意態慵懶的瞅著她。

  這個女人好像有點搞不清楚狀況,難道她以為她只要拒絕他的提議,他就真的會假裝沒有這回事,拍拍屁股走人嗎?簡直天真得可以!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鬼話?」

  「我要央央——」

  「不可能!央央是我的!我不會把他讓給你!」

  「我不需要你讓給我,法院自然會判給我,如果你堅決不再嫁我,那我們就只能法院見了。」

  心,瞬間涼了大半。

  一股寒意從脊背一直透進她心底,駱向晚全身都在顫抖,因為憤怒,因為恐懼,因為害怕失去。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央央是她的心頭肉,是她離開他之後唯一的寄托,要不是當年懷了央央,要不是為了努力讓央央過最好的生活,她這多年來也不必那樣的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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