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沒意見。
見他想走,大麥用力推他一把。「你想上哪兒去?」
柯納撞到桌子,把另一方的雪給推跌回椅子上去。她的大腿敲到桌緣,眉心輕輕扭了起來。
「大麥,有任何事隨時歡迎你來找我,不必在人家的餐廳製造麻煩!」柯納緊握雙拳,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氣。有雪在場,他怕會誤傷了她,才不願和大麥起衝突,他最好別太試自己的運氣。
「你說什麼?」大麥恐嚇地揪住他衣襟。
「嘿!嘿!嘿!你們想做什麼?」餐廳經理火速從裡間搶出來。「我不想惹上任何麻煩,你們有問題就到外頭解決!請立刻離開我的餐廳,不然我要報警了。」
柯納用力揮開大麥的手,冷冷瞄他一眼。
「走。」他乾脆直接把她抱進懷裡,丟下兩張十元紙鈔,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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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平穩地駛在堪薩斯市的街巷裡,兩人都沒有說話。柯納的思潮起伏,情緒漸漸從方纔的亢動平息下來;而她,一逕兒安恬地坐在車位上,街燈從窗外閃過,在她身上投下迷離的光影。
「剛才有沒有嚇到你?」他終於開口,右手越過方向桿握住她。
「沒有。」雪把玩他的手指,沒有進一步。
他瞄她一眼。「你不問我原委嗎?」
「嗯?」她微怔一下,才恍然說:「我怕會問到你不想談的私事。」
「我不介意。」柯納有些暗惱。只要話題一涉及兩個人的背景,她就會表現得非常被動。
聽出他的鬱鬱,雪惡作劇地拉高他的手,咬了一口。
「那位先生為什麼這麼生氣?」她乖乖配合。
這才像話!柯納揉揉她的青絲。
「我們替同一家貨運行送貨。前陣子他的卡車太老舊了,半路上經常拋錨,好幾趟貨都嚴重脫班,收件公司氣得向我們運貨行要求賠償,貨運行不願意繼續賠錢,只好把他的長途線轉給我跑。」
「既然是公司和他自己的問題,他怪你又有什麼用?」
「大麥需要錢整頓卡車。」他解釋道:「車班少了,能賺的錢就少,問題就無法解決,他也就會繼續脫班,這是一個惡性循環。如果我不接走他的線,多給他一點時間攢錢修車,他就漸漸能回復到常軌。而公司找人接他的班之時,只要沒有人願意接下來,公司還是非等他調整回來不可。可是我同意接手,等於害他受了雙重損失。」
「那也得真的沒人願意接才行,即使你不出面,還是會被別人截走呀。」她仍然不解。
「沒錯!可是我也就不必面對大麥的怒氣了。」他歎了口氣。「他以前和我父親是朋友,可以的話,我不願意和他交惡。」
「那你當初為何決定接走他的線?缺錢嗎?」他會如此做應該不會沒有原因。
柯納微笑,拉過她的手親吻一下。
「我最近剛替我母親買了一棟房子,想把最後一筆銀行貸款付清。」他的聲音低沉下來。「你知道幹我們這一行的人,很難說會在公路上出什麼意外。我母親這一生都是個普通的家庭主婦,沒有收入。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不希望她連最後棲身的地方都被銀行拍賣掉。」
沉默了一會兒,她輕聲問:「你後悔嗎?」
「一點也不。」他永遠忘不了母親聽見他把貸款償清時,◇那種感動到涕淚齊下的神情。「不過,我還是很遺憾和大麥交惡。」
這一次,她的沉默更長了。
「生命中,總是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她清淡的聲音幾不可聞。
柯納深深同意。
兩人的手指緊緊交纏,在這一瞬間,恍然感覺到彼此的靈魂如此依近。
「雪。」他忽然輕喚。
「嗯?」
「我很高興你在我身邊。」
「……我也是。」她低聲向自己承認,神色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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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是柔美溫存的。
他們徐柔地親吻,撫觸,用自己的每一寸肌膚,去感受對方的每一寸肌膚。她柔軟的地方,他堅硬有力;他平坦的地方,她曲線玲瓏。
強烈的電流是在他們一起滾入床褥時爆發的。多日來的雲雨都是在一個空間受限的小床墊上,雖然歡愉依舊,卻總是意猶未盡。這是他們相識之後,第一次在一個正常的房間裡,正常的床上與對方結合。
突然爆發的狂野幾乎衝破他們的體膚,在整個房間裡引起辟啪爆響的電流。
他不再收斂,盡情地愛她,用各種姿態,在各個角落。從相擁入房的那一刻開始,他們的身體就沒有全然離開過對方。
他們的體型差距實在太大了,她每次都要花點時間才能承受他,漸漸享受過程的每一刻。
一開始,她盡力配合著。但是電流的程度越來越強,強到最後,歡愉與痛苦已成了一體兩面,再也分不清其中微妙的界限,而她身上的人卻仍然如猛獸一般,不知饜足。
當不知第幾次的極致來臨時,她發出幾近痛苦的低吟,在他耳畔輕求:「別……」
他輕笑一聲,臉孔體膚卻也漲得通紅。
欲情的浪潮終於湧上最後一波,兩人筋疲力盡地捲在毛毯裡,甚至沒有力氣移動一根頭髮。
直到許久許久之後,呼吸漸漸平順,他負責把兩個人弄進浴室裡沖洗乾淨,再回到床上來。她疲軟地偎在他懷中,從頭到尾全交給他打理,自己一根手指都沒動。
「還說今晚要讓我好好休生養息呢!」她閉上眼,舒適地吁了口氣。
柯納側躺著,將她擁進懷裡,細心地拉高毛毯替她蓋好。房內的空調對他來說剛剛好,但是他沒忘記懷中的玉人兒是很怕冷的!
「我沒黃牛,你還有……」他懶懶地瞄了眼腕表。「七個小時可以睡。」
「那還得你這位大哥肯配合呢!」她仍閉著眼睛,嬌瞠裡隱含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