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們很登對,而且是郎有情妹有意,幹嘛要因為一個雷而到此不相往來?」不只是她這麼想,是大伙都這麼想。那晚,孤男寡女配上酒,饒是不來電的男女都會因此而天雷勾動地火,說沒事,騙誰呀?
「跟雷沒關係。」她歎道。
「不然咧?當初你們三個人那麼要好……嘿,必夏,你到底是怎麼跟雷拒絕的,他怎麼會傷心得……」面對必夏森冷無赦的目光,阮沐華選擇閉嘴保命。「我只是想知道你們兩個人的事,怎麼會牽扯到封弼其那裡而已嘛。」
「不關你的事,你不是說要去幫我買嗎?快去。」羽必夏三兩下把她打發走。
她不擅長隱瞞,心中更是守不住秘密,但是她的心裡有個秘密,從九年前放到現在,她想,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應該會抱著這個秘密入墳。
只是,眼前風雲變色,她的頭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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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SHIT!」羽必夏瞪著驗孕棒,抱頭唾罵著。
鬧出人命了!
完了、毀了、死了∼啊∼她的人生走到終點了∼
「中獎了?」阮沐華在門外拍著。
「閉嘴!」羽必夏出了門,面無人色,雙手使勁地撐在洗手檯面,口中唸唸有詞,情緒高漲得近乎歇斯底里。
「到底是怎樣?」她追問著。
「關你什麼事?回去工作了。」羽必夏瞪著鏡中的她。
「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了,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說得那麼好聽,她根本只是想要從她口中得知真相。
才不告訴她,大嘴巴!
「好吧,我先過去現場。」阮沐華想拍她,然頓了下,收手走人。
阮沐華一走,羽必夏武裝起的狠勁瞬間消失,她六神無主、心慌意亂,全然不知道該拿這突來的禮物如何是好。
四年前,良秋懷孕時,她曾經多番要她把孩子拿掉,但如今當自己碰到這個問題時,她沒有辦法像當初那般壯士斷腕,她猶豫了,掙扎著。
嘖,有什麼好猶豫著?
在這孩子還是受精卵的狀況下,趕緊處理掉就好。
但,即使只是受精卵,它也已經是個生命了吧。想著,羽必夏煩悶著皺擰眉。她以往曾經看過人工流產的影片,那畫面血腥又令人鼻酸,她不想去經過那一段,可是……
唉唷!煩捏∼完蛋了!
羽必夏還在化妝間裡哀嚎著,但阮沐華早就偷偷地跑到外頭撥了通電話,野火就此迅速蔓延著∼
數天之後──
「你還記得你是女人嗎?!把你的嬌媚和曲線給我端出來!」片場暴響著羽必夏轟隆隆的吼聲。「要你狂野,又不是要你模仿動作,可不可以像人一點?!」
她快要瘋了、快要瘋了∼
風不調、雨不順,她諸事不順!
她身體不舒服,老是覺得頭暈目眩,呼吸困難,身體像是被雷擊中般的不對勁,一坐下就想躺下,一躺下就不想起來,她好疲倦好累,有時又突然沒來由地好想哭,要不就是想要狂罵一頓。
這到底是懷孕現象,還是她根本就是躁鬱啊?
可不管到底是哪一種,她實在沒勇氣也沒時間去看醫生查明真相,很怕結果是一拍兩瞪眼,又好怕結果會嚴重延遲她手上的滿檔行程。
更扯的是,老爸老媽最近也不知道是在發什麼瘋,老是要她回老家一趟,都說她沒空了,他們還是電話一通撥過一通,像是催魂似的,害得她的情緒實在是UP不起來捏。
誰來救救她,她受不了這失控的情緒。
「導演,對不起、對不起,這一次我會加油的。」正炙手可熱的偶像女歌手低聲下氣地道歉著。
羽必夏歎了口氣,收拾潰亂的心神,耐著性子。「你不會就是不會,加油也沒用。」把她拉到一邊,自己撲到鋪上豹紋毯子的單座沙發椅。「學著點,狂野,不是要你變成豹,是要用眼神,你的眼睛夠大,絕對可以勾人,就像這個樣子……」
羽必夏從椅背撲在椅座,一頭長髮用一隻鯊魚夾固定,只餘幾綹瀏海滑落,增添幾分慵懶,徐緩抬眼,對上鏡頭,貓眼燦耀如星子閃爍著,不經語言也能夠傳遞著訊息,不煽情不冶艷,但卻在感性之中發現了狂野。
現場響起了陣陣口哨和吆喝聲,一干男性工作人群瞬間都拜倒在羽必夏的腳邊,成為她的俘虜。
而此時,片場那扇門打開來,走進了一抹頎長的身形。
攝影機旁的阮沐華發現了,走過去。「嘿,今天吹的是哪一陣風?」
「我找她。」封弼其淡淡地指著還在示範中的羽必夏。
黝亮黑眸眨也不眨地直瞅著她,把她的身影深深烙進眸底,把溫柔藏進顯而不露的深情裡。
「不要在那邊鬼叫,吵死了!」羽必夏以吼聲控制全場,回頭對著偶像女歌手說:「等一下,面對鏡頭,擺出五十度的臉,那是你最漂亮的角度,把重心放在這座沙發上,隨便你怎麼擺動,放心,我絕對會拍出你最完美的一面,讓你紅到爆!」
誰都知道,每一個剛出道的新人只要由羽必夏執導拍過MV的,至今,沒有一個不紅的。
「謝謝。」女歌手一臉感動。
「不用客氣,這是我的工作。」羽必夏回頭,走到攝影機旁。「現場準備……」餘光瞥見不速之客一枚,心陡沉,沉到冰涼海底,無奈,歎道:「休息……十分鐘,燈光再往左移個十度!」
再歎,火大地瞪著站在封弼其身旁的阮沐華。
別說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打她執導至今,這傢伙就從沒踏過她拍片的片場,如今報到,必有詐。
希望沐華沒有大嘴巴到那種程度才好,否則她可就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把不安惶惑的情緒深藏,懶步走到兩人面前。「有事?」
自那晚過後,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也是這一年來,見面次數最多的一回。以往,礙於長輩們的交往,所以再怎麼避,平均四年也會碰上一次面,然而光是今年,就已經把大學畢業後所見的面給超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