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棠優也沒體面到哪裡去,臉上有抓傷、手上有咬傷,一件嶄新的長衫讓她踢得全是腳印。
她震驚的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事,羞憤的紅暈迅速的填滿了她的白皙。
桑梓跳起來,迅速絕倫的打了他一巴掌,「去死吧你!」
棠優沒有避,誰叫自己真的抓了人家兩把,挨這一下也不算冤枉。
她一頭衝出去,跑得比屁股上著火的人還要快。
果然就像棠優預期的,這個時候沒有人在後園,因此她順利的跑向後門。
桑梓甚至已經瞧見了月光清楚的照著半開的門。
如果不是那個從假山後閃出來的人,她一定早就衝到街上去了。
她跑得太快,而那個人又出來得太突然,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已經一頭撞上那人身後,將他撞倒了。
只聽見一聲女子的驚呼聲,「古公子!」
桑梓自己也跌得七葷八素的,直喊,「我怎麼這麼倒霉?」
那人從地上爬了起來,轉過頭來跟她打了個照面,驚呼著,「桑桑?」
「表哥?」她瞪大了眼睛,兩個人同時喊著,「你(妳)怎麼會在這裡?」
桑梓抬頭一看,原來棠雲嵐也在場。莫非這兩人深夜幽會後花園?
可惡,她被那個癆病鬼佔盡了便宜,表哥倒好,跑來跟棠大小姐卿卿我我的?
真是氣煞人也。
「那麼她真的是你表妹?」
這件事一直困擾著棠雲嵐,於是她遣人捎信給古仕言,約他過來商討這件事,他卻說表妹桑梓在榴園,一步也沒出來過。
她這才放心,兩人講了一會話,她正要送他出門時,卻撞到了桑梓。
其實是桑家的人不想影響古仕言的心情,因此隱瞞了這件事不說,就連尋人的動作也非常的低調。
「桑桑!妳為什麼會在這裡?」還穿著男子的衣衫,一副狼狽的樣子。
「都是……」桑梓小嘴一扁,想到自己的委屈,於是哇哇的哭了起來,「都是你害的啦!」
都是這個臭表哥害的,他要是肯乾乾脆脆的退婚,她也不會為了抓棠雲嵐的小辮子,委屈自己混進棠家,也不會受了這些欺負。
「妳竟然丟臉給我丟到棠家去了!」桑正新很少發脾氣,此時卻氣得臉色發青,「妳自己不怕出醜,也得替爹娘想想,我們還要不要出門呀?」
她要真是去當尼姑那還天下太平,可是她不是,竟到棠家去,鬧得棠家人仰馬翻,他還得上門去賠罪、道歉,數落自己教女不嚴。
還好人家大人大量,一點都不計較她的莽撞和胡鬧。
想到女兒異想天開跑到棠家胡鬧,居然還有臉說是去刺探敵情,口口聲聲說是去幫表哥看清楚那一家子,她是為了表哥的幸福才出此下策。
都怪他管教失當、寵愛過度,才會讓她這麼樣的不知天高地厚,自己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我又沒幹什麼。」桑梓已經一肚子委屈了,又挨了父親的這一頓罵,心裡更是把棠家的人全都給恨了進去。
其中她罵得最凶的,當然是棠優那個病鬼兼色胚了。
「妳沒幹什麼?妳把棠二公子打了一頓,還把人家屋子全砸爛了,還說沒幹什麼?」這些事是仕言那晚親眼見到的,難道還會有假?
「我並沒有把他打一頓。」她不服氣的吼,「我們是在打架,而他自己沒用打輸了,這能怪我嗎?」
這兩者是有差別的,他又不是乖乖的站著讓她打,他也有還手呀,只是她運氣好沒受傷而已。
怎麼可以因為他帶著傷,就把過錯全推到她身上來?
再說他還非禮她耶,怎麼看都是自己吃虧又倒霉!只是這種啞巴虧又不能說出來,害得爹爹就是認定錯在她身上。
他根本就沒有搞清楚狀況嘛!
「當然怪妳!大家都知道棠二公子體弱多病,妳沒輕沒重的亂來,要是人家有個萬一,妳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再說,妳是個女孩子家,平常在家胡鬧就算了,現在居然給我打架打到別人家去了!這要是傳了出去,誰敢來提親?誰敢娶一隻母老虎回家擺著?」
「爹!」桑梓一跺腳,「那個壞胚根本沒病,他好得很!只是窩囊沒用而已,根本不是真的病弱。你別老是罵我,都是他不好!」
那一定都是障眼法,身體不好這個借口還滿好用的,什麼事做得不盡理想是因為身體不好,打架輸人也是身體不好。
反正什麼都推給身體不好,真是個窩囊廢。
「妳自己不對,還敢怪別人。」錯了不要緊,知道改過就好,可是桑桑的脾氣他清楚,只要她認為自己沒錯,那她是絕對不會改過的。
而從小到大哪件事她覺得自己錯了?沒有,通通都是別人不好、都是別人的錯。
「爹!你根本沒有弄清楚。我不是說了嗎?那群姓棠的都很可惡,他們欺負我一個人無依無靠,又只是個丫頭,居然逼我嫁給那個癆病鬼,而且還是當小妾。」
這種人神共憤的事,光是用聽的她就覺得火大了,何況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更是難以忍受。
「那也是妳自己不好。大小姐不當,跑去當丫鬟怪得了誰?」
這件事棠老夫人也頻頻跟他道歉,說他們實在不知道她是桑家的千金,只是看她活潑可愛又身強體健的,所以才會想讓自己的孫子收她當偏房。
對丫頭而言這是好事,也是一種提拔,桑正新當然能夠瞭解,所以也不怪棠家,他也不覺得他們有桑梓說的蠻橫,反而是她打傷了棠二少,讓他覺得非常過意不去。
「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呀?幹麼你一直幫他們來罵我?是我被欺負、是我被關起來、是我被逼婚的耶。」
「我是在跟妳講道理。每次我一說妳,妳就跟我發脾氣,我也就由得妳,這才把妳慣成個沒教養的野丫頭。」
現在起,他要嚴加管教了,絕對不能讓她這麼任性,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爹!你跟表哥都一樣過分!我在棠家受了那麼多委屈,你們不幫我不打緊,居然跟他們同一個鼻孔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