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老闆說了幾句話,成功的買到一盒花生跟一盒芝麻口味的元宵,正要從老闆手中接過時,卻被身後人的大手越過頭頂,從中攔截。
「多少錢?」
老闆倒是聽懂這句話,比出五指。
諾因抽出一張十元紙幣丟在桌上,接著自然而然的牽起張瑋慈的手,往店舖外走去。
她反應不過來,直到走出店外,才遲鈍的抽回自己的手。
「謝謝。」
「我還要謝謝你幫我解圍。」他微笑的回答,低下頭向她道謝。
現在他才有心情去觀察眼前的東方女子。老天!她真嬌小!
剛剛牽著她的小手時就驚異她那簡直一捏就碎的纖弱,細看她更覺得她嬌嫩得很,雖說削薄到緊貼頭皮的黑髮,跟有點固執的黑色眼眸,又讓人覺得她也不是好欺負的。
感覺好像才十五、六歲,象牙色的肌膚也予人吹彈可破的感覺。
「你待會有事嗎?」
諾因看看手錶,下午四點多,正是享用下午茶的好時間。
「我請你喝杯咖啡好嗎?剛剛真的是謝謝你了。」
喝咖啡?張瑋慈的肚子突然不爭氣的狂吼起來,咕嚕嚕的聲音連他都聽到了。
她感覺自己耳根一陣熱辣,直直燒上臉側。可是實在控制不住呀!幾天都沒好好吃一頓了!
「我、我想吃熱狗。」她低下頭,紅著臉,吶吶的說。
他好風度的忍住笑,點點頭,「我們去中央公園吧!那裡有一攤非常好吃的熱狗。」
下午時分的公園裡,連好幾天都沒露臉的太陽也撥雲探頭,為幾天來都下雪的紐約帶來一絲絲暖意。
諾因領著張瑋慈來到一處熱狗攤,溫柔地詢問她想吃什麼。
接著,他驚駭的張大了嘴,因為她一口氣點了兩份超霸大熱狗、三個不同口味的甜甜圈、一份加了很多起司的薯片,再加上大杯的可樂。
現代女性不是以減肥為畢生職志嗎?她怎敢這麼放膽吃?眼光往下移一點,接觸到她平坦如飛機場的胸,以及直條條的腰線,他頓時瞭然的點點頭,發育期是該多吃點。
「你不要嗎?」張瑋慈雙手捧著食物,臉都快被淹沒了。
諾因好心的接過她手上成山的食物。
「我只要一杯可樂就好。」結果是她拿著他要的可樂,他捧著她那小山般的食物,兩人在室外劇場的位子上坐定。
他再次驚異於她的另一項特技──食物飛快的消失在她那看來很小的嘴裡,消失的速度……簡直只能用不可思議來形容!
「我沒有看過女孩子吃東西吃這麼快。」還不會噎到。
張瑋慈滿足的吞下最後一口甜甜圈,「那可能是因為你沒看過餓很久的女生。」
說的也是,他交往過的女性皆是溫雅有禮,稍帶點矜持與冷漠,個個都是西方世界女性的典範,一點也不像眼前這小女生,給他一種陌生又可愛得緊的感覺。
不過她為什怎麼會餓很久?她沒有家人嗎?
諾因那屬於小說作家的好奇心發作,忍不住問:「餓很久?你家人都沒給你飯吃嗎?如果是,可以去告發他們呀!虐待未成年者可是犯法的。」他腦中馬上浮現出一堆報紙頭條標題。
未成年者?
張瑋慈呆了一下,差點被吸到口中的可樂嗆住。「誰未成年了?」
「你呀!」理直氣壯。
她有種想昏倒的衝動。「我已經二十六歲了,不是未成年。」
諾因張口結舌,這是他短短時間內第三次被嚇住。
「你已經二十六歲了?!」
怎麼……怎麼發育得如此貧乏?而且這麼稚氣嬌嫩?他不是沒有跟二十六歲的女人交往過,可是哪一個像她一般,小小的臉,小小的身子,可愛的短髮,乾巴巴的曲線,細緻得不像是個成年人,瘦小得就像個少女。
看大鬍子嘴巴闔不攏的模樣,張瑋慈呆了呆,有必要這麼驚訝嗎?
「看起來不像嗎?」
她身高一六三公分,在台灣算是中等身材,不過跟眼前這男人一比,她覺得自己像是從小人國出來的。
他有沒有兩百公分呀?感覺又高又魁梧,肩寬胸厚,還留著一圈密密麻麻掩蓋了半張臉龐的落腮鬍,說難聽點,長得還有點兒像是漫畫中的通緝犯呢!可是他說起話來很友善,笑起來又和氣。
「是不像,我剛剛以為你才十六歲。」
見她已經吃完眼前食物,他伸出大手,笑容燦爛。「我是諾因.埃維爾,有趣的東方女孩,你呢?」
「張瑋慈。」她一時沒想到用自己的英文名字,直覺的說出中文名。看著眼前大手,她使勁的把手在牛仔褲上擦了擦,才伸出去。「或是可以叫我維琪。」
「不不,我覺得瑋慈很好聽。」
雖然有點饒舌,可是中文特殊的發音讓他覺得十分新奇。他小心的握著她的手,輕輕晃了兩下,生怕自己一用力,便叫他把她的手給折了。
張瑋慈被他說話的神情逗笑了,她的笑又讓他看呆了,剛剛都沒發現她笑起來這麼可愛!嘴唇先微微一顫,接著輕輕往上一拉,看到她貝殼般的細緻白牙,一雙鳳眼也斜斜飛上髮梢,俏皮得很。
東方女孩都這麼甜嗎?像壺蜂蜜似的。
為了不讓她發覺自己的失態,諾因掩飾尷尬似的咳了一聲,隨口找了個話題,「你是中國人嗎?」
「台灣人。」她滿滿吸了一口可樂,像個孩子一樣貪心的吞嚥著。「我不是從中國大陸來的。」
「怎麼會想到紐約來?」
「本來是想來遊學,不過……」
想起幾天來的遭遇,她垂下頭,內心掙扎著不知道該不該跟眼前這個大鬍子說說自己倒楣的情況,畢竟這種事情說出來真是丟臉啊!
「不過?」見她話說到一半沒了下文,諾因好奇的問。
她倔強的搖搖頭,「沒什麼。」這種事還是別讓人知道的好吧!
他看她緊咬吸管,臉色陰晴不定,明眼人一看就知其中必有內情。不過她不說,他也不會問,這是身為紳士該有的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