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為你鼓掌嗎?」盛儒昊真心的問,如果她點頭,他真的會為她拍手,這年頭要找一個這樣十八般武藝都會的女孩,有些困難,纓子的女兒以前都在做什麼?為什麼如此多才多藝?
「鼓掌不用,感恩就好。」她忽然謙虛了起來。
「你為什麼會這麼多?」
「因為我四處打工啊。」
「你真的是過四處打工的生活?」盛儒昊有點憐惜起她,難道纓子都不管女兒的生活?她應該有從他爸爸那裡挖不少錢吧?
余曉樂一時忘了自己在扮演的角色。「我十幾歲開始就到處打工,你想得到的正當行業,我大概都做過,連發海報、洗碗我也沒漏,吃的行業更是不管中式、西式、法式、歐式,我都略知一、二。」
「是嗎?」他聽得很專注。
「大一暑假時,每小時八十元的鐘點工人也做過,反正只是打掃、清潔,不用花什麼腦力,晚上又可以累到倒頭就睡,沒有失眠的困擾。」她樂觀道。
盛儒昊難得對她笑了。
「我從小就對錢沒有安全感,一直覺得自己要拚命努力賺錢才行,只要是課餘時間,就會接很多工作,但偏偏我又是個喜歡及時行樂的人,所以並沒有存下太多的錢。」她懊惱的歎了口氣,很想揍自己的樣子。
「這有點矛盾。」他插上一句。
「超矛盾!」她毫不留情的罵著自己,「我只能怨自己,如果我可以省吃儉用,或許可以當個小富婆,但我留不住錢。」
「纓子阿姨沒有幫你分擔一些生活費?」盛儒昊問了,雖然不干他的事。
「她為什麼要——」她猛的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份不是余曉樂。「我不想讓她困擾,我擔心你爸爸會有意見。」
「只是錢而已。」
「我媽……或許不方便。」她支支吾吾。
「再怎麼不方便,你總是她女兒。」盛儒昊站在她這一邊,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想為她爭取。「不是嗎?」
「反正我很獨立。」她笑道。
「難怪她現在想要補償你。」
「我不需要補償。」余曉樂敬業的演下去,「其實我也不是真的需要你為我做什麼或是給我什麼,我只是不忍違背我媽和你爸爸的好意。」
不想去扯到和他爸爸或是纓子有關的事,盛儒昊轉移話題。
「再說說你其它的打工經驗。」他的手撐著下巴,一副自在的表情,全然不覺現在已經過了半夜。
「你真的有興趣聽?」
「好聽。」
「不會吧」余曉樂做出了個他耍她的表情。
但盛儒昊是真的很喜歡聽她滔滔不絕的說著新鮮事,一方面這讓不擅言詞的他不用找話講,一方面他開始覺得和她相處很自然,沒有壓迫感,這個女孩令他可以很自在的當自己。
余曉樂發現盛儒昊不像是在耍她,好像真的對她的經歷非常好奇。
「和你的世界不同,對不對?」她對他抬抬下巴。
「我沒打過工。」他承認。
「所以你是天之驕子嘛。」
「我是嗎?」他感傷、落寞的問。
「好啦!」她馬上轉移這悲涼的味道。「我告訴你我在『制服店』打工的經驗……」
第四章
余曉樂開始覺得自己和盛儒昊的關係有進展,所以當他說要到宜蘭一帶寫生,而且要去兩天一夜時,她說什麼都要跟。
「你不能丟下我!」她抓著他的手臂。「這樣太不人道了。」
「人道?」盛儒昊在思考這個字眼。
「唐叔不在、傭人們不在,如果你再不在,這麼大的屋子裡只有我,萬一我被鬼嚇破了膽、萬一有歹徒侵入、萬一外星人打到地球,怎麼辦?」她其實還可以說出上百個理由。
「有點好笑。」他回她。
「什麼事都可能發生。」她強調,抓著他手的力道更加使勁。「真的!」
「也可能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他不想帶她去,不喜歡兩人如影隨形的親密感,畢竟他才不當他們是什麼兄妹,她只是纓子的女兒。
「你又不能保證。」
「這屋子的保全系統——」
「我不敢一個人!」她打岔。
「我是去畫畫。」他想把她的手拿開,不希望場面搞得好像是生離死別。「而且只過一夜,我明天就會回來了。」
「那就帶我去啊!」她緊抓著他的手臂不放,哪怕他已經很努力想要扳開她的手指。「我不會煩你,會很安靜的。」
「小樂,我習慣一個人。」
「我還可以當你畫畫時的模特兒,免費!」
「我不需要人體模特兒。」
「我總有用處。」余曉樂怎麼都不肯放棄,知道自己有些死皮賴臉、有些死纏爛打,可是她真的不想一個人,太恐怖了。
「我的手臂快要被你扯斷了。」他有點無奈的抗議。
「那為了救你的手臂,你快說好。」她幾乎是強迫中獎。「這年頭獨臂會很不方便。」
「不好笑。」
「我要跟!」她揚高聲調。
「你不受……歡迎。」他坦白。
「我有煮飯給你吃!」她討人情。
「那是兩回事。」
有些男人是吃軟不吃硬,就她的觀察,她相信盛儒昊是這種男人,所以余曉樂不再像是機關鎗猛掃射、猛說話,她只是眨著最單純、最無辜、最可憐的淚眼,默默的瞅著他,好像他是沒肝沒肺的大暴徒,而自己是全宇宙最無助的一朵小花。
「你想幹麼?」盛儒昊沒哄過女人,不知道她接下來要怎麼整他。
「你看過女生哭吧?!」她哽咽的說,夾雜著鼻音。
「你打算在我面前哭?」
「對!」她事先宣告。
「我不會管你。」
「你會。」
「小樂,」照理他的情緒不是那麼容易受到波動,可是——「你當一點眼淚可以令我……」
「當我是你可憐的妹妹吧!」她啜泣的聲音打斷他。「我不會在你耳邊嘮叨、不會找你麻煩,我會像個啞巴,除非你先開口和我說話,否則我會在嘴上裝拉鏈,閉緊嘴巴。」
「眼淚呢?」他知道自己又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