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兒,她是……」
「女兒啊,真的忘了娘了嗎?」那老婦激動地衝了過來,緊緊捉住了她的手,嘴裡不敢置信地喃喃念道。
方纔莫家大爺跟她解釋情況時,她還信誓旦旦地相信自己的女兒絕對不會忘了她,可是這會兒望著那充滿陌生的眼神,她卻不得不相信。
一陣悲從中來,思念和悔恨的淚水就這麼掃掃地竄流而下。
「你……是我娘嗎?」興許是她天生就是當戲子的料吧,嫵仙將疑惑的神情與舉動演得入木三分。
「傻丫頭,我不是你娘還是誰呢?是我對不起你,要不是娘總是看不開,你也不必……不必賣了自己。」殷母自責地輕喃著,悔恨不已地望著認不得自己的女兒。
如果不是她的執迷不悟,也不會讓她們母女倆失散這麼久的時間,再相見時,竟已是陌路。
「娘,幹麼哭呢?」嫵仙完全一副不解的模樣,抬手拭去了殷母臉上的淚水,就像是一般的母女。
她扶著老人家坐下來,含笑聽著娘親對於莫尚天的歌功頌德。
「要不是尚天的幫忙,娘真的不敢奢望還有見著你的一天。」她其實也不知道莫尚天用了什麼方法,反正他就是把她從殷家那個總是折磨著她的地獄救了出來。
還記得在臨去前,嫵仙的大哥是用怎樣含恨的眼神瞧著她,那種彷彿想要將她毀之而後快的冷酷,讓她現在想起來都還忍不住背脊泛涼。
「女兒啊,娘在來的路上有聽那些下人說,這尚天對你可是癡心得很,你可要好好把握這樣的男人啊!」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娘到現在還不懂這個道理嗎?」淺淺的、淡淡的語氣卻換來了殷母懷疑的眼神。
飽含滄桑的眼盯著嫵仙瞧了好一會,然後帶著些疑惑的問道:「嫵仙,你是不是壓根就沒忘了以前的事兒?」
掀起了一抹溫柔的笑容,對於娘親的問題倒也沒有太多的驚慌失措,只是含笑回答,「娘在說什麼呢?我只是突然想起古人所說的話罷了。」
殷母拉起了她的手,不管她的解釋是不是真的,還是很語重心長的說道:「娘知道你打小在殷家看著娘受了很多的委屈,你也受了很多的委屈,但是娘不希望你因此而不相信世間其實是真的有真感情的。」
「娘,我相信啊!」為了不再讓娘親懷疑,嫵仙讓自己變得天真。
事實上,在入了莫家之後,曾經真的有那麼一時半刻,她是想要相信自己在莫尚天心中的特別。
可是……現實總是殘酷的。
不管是多麼溫柔動人的舉措,其實都帶著目的。
「如果你真的相信,那麼你就該好好把握尚天,娘看得出來,他對你是用了真心的,他不是像你爹那種男人。」
雖然她一輩子都得不到幸福,可是她卻由衷的希望女兒可以,所以即使女兒忘了她,她仍然苦口婆心勸著。
「娘,究竟什麼是愛啊?」那種東西真的存在嗎?
看看娘,看看她自己,這世間何時曾經善待過她們,「愛」這個字眼對她們來說,其實只是一種諷刺。
「傻瓜,愛就是你會為了一個人喜、一個人憂,為了他傷心流淚,也為了他笑意盈盈。」
這就是愛嗎?
那……如果她不曾為了一個人喜,不曾為了一個人笑意盈盈,只是為了那個人犯愁,為了他傷心流淚,這樣應該不算愛吧?
應該不算的!
*** *** ***
盈月高掛!
嫵仙以為他不會來,可是他卻好像吃飽了太閒似的,像個大老爺橫躺在榻上,然後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梳洗打理自己。
他不是日理萬機嗎?
怎麼還能閒閒沒事的躺在這裡看她啊?
害她被看得像是渾身長滿蟲子似的,坐立難安。
要知道這個男人精得像隻狐狸,她要是有個什麼差錯,只怕自己的「失憶」立時會被看破手腳。
「嫵仙,怎麼了?」
利眸清楚地看出了她的坐立難安,莫尚天突然出聲打破了滿室的寂靜,也讓她突然一震。
「我……沒事!」她放下了手中的梳子,起身看向他,款款幾個輕踏,她已經來到了榻前。
不能直接要他別看,除了找些「事兒」讓他做之外,她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
既然他口口聲聲說他們是恩愛夫妻,那麼……
在楊邊兒落坐,嫵仙的手主動的開始在莫尚天精壯的胸膛上畫著圈圈。
對於她這種主動的舉止,他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但在享受的同時,卻仍不忘開口說道:「見著你娘了?」
接來殷母,倒也說不上是費盡心思,反正像殷家那種見錢眼開的角色,用錢砸就行了。
只要她開心呵!
「嗯!」聽到他提起娘,嫵仙的手淺淺的一頓,有些事兒想問,但隨即打住,因為不能問。
有些事問了就露餡了,所以除了滿心感激地道謝之外,她無話可說。
「謝謝你,爺替嫵仙費心了。」
她的謝多麼讓人不滿呵!
他毫不在意地擲灑千金,卻只換來這淡淡的一聲謝,身為一個精明的商人,這種算盤怎地也撥下下去。
宛若獵鷹般,莫尚天出手攫住了她繼續挑弄的手,凝著她,渾厚的聲音帶著一種魅人的沙啞。
「你的謝就是這般嗎?怎麼我都感受不到該有的誠意?」
失去記憶的她,似乎也少了那種氣定神閒,可卻更好逗弄,只見她紅了一片芙頰,那紅在燭火的照映下,更顯誘人。
「我……」她怎會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呢?
嫵仙的心中暗歎,但倒也沒有太多的推拒。
事實上,他夠尊重她,也夠難為他了,在她養病的這段時間,他抱過她、親過她、甚至撫遍了她全身,但就是沒有侵犯過她。
她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女人,知道隱忍慾望對一個男人來說有多痛苦,再說在她還未離開之前,這應該也算得上是她該償還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