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她自個兒褪去了鞋襪,上了榻,偎進他那寬闊的胸膛。
主動的親近,換來了莫尚天滿心的歡喜。
她終於不再怕他了嗎?
這段時日不碰她,除了因為她重病未癒之外,另一個原因是他總會在她的眸中看到她的不安,所以他隱忍著自己,不想嚇著她。
「看得出我娘在殷家過得並不好,我真的感激你帶她離開。」嫵仙窩在他的懷裡輕哺,話語倒是很由衷。
總說不會牽掛,但她的心裡卻很明白這種說法不過是自欺,不是不在意,只是無力去在意。
他的費心讓她長久以來的掛心有了著落,不論他的所作所為怎樣的踐踏了她的尊嚴,但這點她必然是感激的。
「為了你,做什麼都很值得。」他從來不是個會將「愛」字掛在嘴邊的男人,很多事他只會用行動表示。
對於以往的錯待,如今他是急子補償,失去了記憶的她,更讓他可以毫無顧忌的嬌寵。
有時候,他甚至私心的希望她的記憶永遠不要回復,他一點也不想看到她眼眸中那份佯裝的下在意。
「你不像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即使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受他的牽動,可是每每明知他在做戲,又忍不住地因為他的所作所為而心動呵!
磨人啊!
即使明如不該,可她仍是貪戀這從他胸膛不斷竄入她身體裡的暖意。
她甚至忍不住地奢想——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該多好。
「不然我該像是怎樣的男人?」莫尚天笑問,想知道在她眼中他是什麼樣子。
從來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可就是在意起她眼中的自己。
有時他甚至覺得自己在對待她時,活像是個十七、八歲血氣方剛的少年似的,一顆心總是隨著她忽上忽下的。
「一個為了目的,可以冷靜到捨棄所有的男人。」
如果沒有這份冷靜,如何能將莫家的產業發展成富可敵國?但也是這份教人痛恨的冷靜,讓她清楚地知道在他的眼中,她的利用價值在哪裡。
實話一說,莫尚天的幽眸忍不住地黯了黯。
就連失了記憶的嫵仙對他都會有這種感覺了,那麼之前的嫵仙看他,只怕比這個回答更加的不堪吧!
「我承認那是以前的我。」莫尚天收攏自己的手,將她密密實實地抱在懷中。「但……人是會變的。」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吧!」輕歎了一口氣,嫵仙主動地仰首,吻住了他那有稜有角的薄唇。
學著他平時逗弄著她的模樣,細細啃夸。
不想想太多,不想知道太多,她只當這一切的溫暖都是偷來的。
訝異於她那難得的熱情,莫尚天的詫異溢於言表,突然間,腦海閃過了一絲念頭,可卻來不及細想。
再多的理智,全都敗倒在嫵仙那難得的主動與魅誘。
該死的,她學得真快!
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快速的流失,莫尚天終於再也承受不了地反客為主,巧勁一使,嫵仙已經置於他雄偉的身軀之下。
望著她那微闔的眸子,他拚了命的想要看出什麼,但嫵仙卻彷彿意識到他的探究,柔皙的小手一勾,兩張唇碰到了一塊,又是一陣天雷勾動地火。
從醒來後總是怯生生的她,如今卻變得這般熱情,莫尚天直覺的認為怪,可是怪在哪兒,他竟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這其中是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事情呢?
*** *** ***
心悶!
嫵仙一直以為夜半的開門、關門聲必定會響起,夜的孤獨終究會像往日一般襲擊著她。
可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身旁的人是睡得二僅香甜,而她卻是輾轉一夜,難以入眠。
他那入睡前的呢喃還有眼神,讓她的心情始終煩躁不安。
不能再騙自己了,「佯裝失憶」其實只是一時的衝動與奢求,可如今卻已是騎虎難下。
愈是與他相處,她便愈來愈難說服自己他只是虛情假意。
雖然他與公孫草介的那番對話依然言猶在耳,但是……
唉,他與她究竟是什麼樣的糾纏啊?
現在的她就像是站在懸崖般的人兒,只消踏錯了一步,隨時都有粉身碎骨的可能啊!
愈快離開愈好吧!
她仰首望天,暗歎:明明就是個最正確的決定,但為什麼心竟然隱隱地抽痛了起來……
咦,那是什麼?
一條黑抹抹的人影怎會在大清晨,天還濛濛亮的時候就在莫家的宅子裡東橫西竄的?
那是誰?對莫家有什麼企圖?
他就是那個三番兩次加害子她的人嗎?
嫵仙毫不猶豫地舉步朝著那人消失的方向步去,愈走她的心便愈驚。這個方向不是柳麗娘的院落嗎?為什麼會有人在大清晨打她的院落飛天遁地而去?是有闖門賊,還是另有隱情?
望著深鎖的大門,她猶豫著自己該不該去打擾。
她與她,名譽上雖是姐妹,可是卻連朋友都稱不上。
她是莫尚天的妻,而她則是莫尚天的妾,她搶了人家的夫婿,雖說她沒有一點想要搶奪的心意,但身為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對另一個女人不在意?
心中千回百轉之後,嫵仙決定還是不要再多沾惹事情了。這一切原本就與她無關啊!
突然間,一陣細細的啜泣聲穿透了她的耳膜,她回頭望著闔著的門扉,心中幾番猶豫。
終究還是伸手推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景象卻教她大吃了一驚。
眼前這個衣衫不整,面頰上、手臂上甚至還佈滿著紅腫的女人,真的是她平日所見那個雍容溫婉的女人嗎?
在這莫家大院裡,柳麗娘的身份地位僅僅只低於莫尚天,幾時看過她這般狼狽的模樣。
而這些殘忍又是出自於誰之手呢?
雖然心頭滿是不解,但同樣身為女人,嫵仙還是不忍見著這一切,顧不得自己滿心的疑惑,她緩步上前將披肩攏上了柳麗娘那單薄輕顫的身軀。
「你!」愕然地抬頭,卻看到了她,那心中的難堪其實是可想而知的,她蒼白著一張臉,用嚴厲的語氣企圖維持住最後一絲的自尊。「誰讓你來這裡的?這裡是我的地方,你別以為爺疼你、寵你,你就可以目中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