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醫院的護士小姐告訴他,怪醫生也離職了以後,京維瑟忽然不可抑制地笑了起來。真是太好了,如果是想讓他不再無動於衷,那麼夏植茵顯然是成功了。
他著急、擔心,到處找她,她是想看到他這個樣子嗎?
京維瑟瞄了一眼被扔在一旁的手機,毫無疑問,如果電話打得通他就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她的消息。
如果這只是她跟他開的一個玩笑,只是鬧彆扭想為難他一下,他會原諒她,只要她回來,兩個人可以一切如常。可是,現在所有事情看來,已經不是這麼簡單,所有和她有關的人都不見了,好似夏植茵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她到底去哪了?在做什麼?還有她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京維瑟忽然發現,他對她的瞭解竟然少得可憐!
他一開始只知道,夏植茵是個有著憨直笑容的女孩,單純而開心的生活,沒什麼心眼,嗜睡如命,很得他的喜歡。但如今看來,就連知道的這一切,也不是這麼回事,茵到底有著怎樣的面貌,他竟感到有些迷惑。
不知道她的家庭,不知道她的過去,不知道她的情況,他跟她之間的一切,竟然有這麼多的不知道。
從一開始,他就小看她了嗎?
京維瑟垂下眼睫,自己不得不好好的反省一番,是什麼讓他這樣掉以輕心,讓她從自己的身邊,消失了……
「還好吧?」喬恩遞了一瓶水給夏植茵。
「嗯,很好。」她抬頭給了喬恩一個微笑。「還有多久才能登機?」
「二十分鐘,張醫生和爸媽已經先過去為你打點,不用擔心。」
「我不擔心啊!」她揚起圓圓的笑臉。「有大家在我身邊,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而且,遲早也會這樣。」
身體狀況已經由不得她拖延,出國治療是原本就計畫好的事,只是,因為某些事她耽擱了,但也因為某些事,她又毅然決定離開。
「不過我害喬恩離開大學府,放棄這麼久的努力,才是最可惜的事。」
「沒什麼。」夏喬恩一口飲盡瓶中的水。「是金子遲早會發光,我還不至於良有這點自信,而你……」她摸了摸夏植茵的頭。
「我們說好不分開的。」
聞言,夏植茵頓時綻開笑顏。喬恩就是這樣,會讓人感到幸福。
「不過,不用跟京少爺說一聲嗎?」喬恩隨口問了一句。
夏植茵的眼中快速地閃過一道光,而後歎了一口氣,笑道:「不用,要的話,可能會忍不住說出什麼刺激到他的話。」
不是懲罰,而是斷絕。
喬恩看了她一眼,也跟著笑開。茵決定的事,也是不可阻止的,這點,恐怕京少爺還沒有領悟到吧。
「走吧,跟這裡Say goodbye!」
第七章
電話撥通的瞬間,彷彿雙方部沒有料到,經過這麼久的杏無音訊後,竟然又有一條隱約的線,將兩人牽連起來。接著便是一陣沉默,誰也不先開口說第一句話,死寂的安靜讓彼此可以聽見對方輕微的呼吸。
「夏植茵……」這三個字彷彿是從京維瑟的齒縫中擠出來一樣,他的聲音聽起來不是很高興。
茵想起最初見到他的時候廠是那麼燦爛的笑容、悠閒隨性的姿態,滿不在乎的雅痞嬉笑,簡直就像個公子哥。
「京少爺不要這樣叫我,想當初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是個脾氣多麼好的人,你的笑容總是能讓人心情舒暢愉悅,從什麼時候開始,你變得這樣憤世嫉俗了?」
「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也是個單純快樂的人,什麼時候說話也變得這樣刻薄了?」京維瑟不甘示弱地立刻反駁,夏植茵一愣,不禁失笑。和京少爺這樣的相處模式,倒是讓她感到很新鮮。
「可見一開始我們就不該認識,還好你不瞭解我、我也不瞭解你,兩人的牽連也就少了點。」夏植茵的心已經不想那麼累了,他想喜歡誰隨他去吧。
「茵……」京維瑟忽然溫柔地呼喚著她的名字,使沉思的她閃了閃神。
「有什麼事你可以說出來,我們之間不是好好的嗎?」他並不想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就相她分開。
「我早就說過,京少爺,你忘記了?」夏植茵瞇著眼看了看大堂的鐘。
「從一開始,我就說過,如果你想分手,我不會介意,但只要我們還在一起,就請你專心一意地喜歡我。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你忘記了這個承諾,但是我說過,如果做不到,我不會原諒你的。」她要求唯一啊!當初他也沒有說自己做不到,既然給了她承諾,為什麼不遵守?
「或許你覺得我沒這個資格要求你,但是我認為自己理所當然,雖然我長得不漂亮甚至還有點憨直,但即使是這樣,也不代表我沒有腦子。」她抿了抿唇,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等待他的回應。
而他似乎也在屏息等著她繼續說。
「京少爺,我有告訴過你吧,我有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輩子跟著又死不了人,帶給身邊的人無邊無際的痛苦。如果我是心軟的人,早就被這種拖累別人的心情給折磨死了,所以,其實我也是個乖張孤僻的人呢,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一覺不醒,或突然不記得什麼人,所以,不該有一天是一天的苟活嗎?」
「有一天是一天的苟活?」他很不解地重複她的話。
「是啊,在你還沒出現之前,我跟喬恩兩個人也很開心,不介意別人的想法,不在乎別人的心情,甚至不相人接觸也沒有關係,而你出現後,是京少爺先來惹我的,所以我要求『唯一』,有錯嗎?而你一再的欺騙我,我該怎麼辦?我只有我自己,你覺得你是神,所以你滾。」
她可以很清晰地聽到,另一端來自他強烈的抽氣聲,不由得咧開嘴角笑開,說出這些話心裡舒服多了。「所以,我不要你了。」
她等著他破口大罵,等著他對自己的譴責,應該是這樣的不是嗎?可是除了沉默,什麼也沒有,除了呼吸,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