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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元喜,你會繡鴛鴦被套嗎?」打斷元喜連珠炮似的話,意濃問她。

  元喜愣住。「被套?格格,您問鴛鴦被套做什麼?」

  「別管我做什麼,你會繡鴛鴦被套嗎?」

  「當然會呀!有誰家閨女,不會繡鴛鴦被套的?」

  她淡眼凝望元喜。「有呀。」像不經意道。

  「有?」元喜不信。「誰啊?」

  走到床邊,意濃拿起她藏在被子下的書本,悠哉地答——

  「我。」

  *** *** ***

  元喜實在不明白,主子要自己繡鴛鴦被套做什麼?

  「格格,現下床上不是已經有被套了嗎?箱籠裡現成可替換的還有兩副,何必還要再繡被套?再說,明兒個您就要回門了,那麼重要的日子,您的四色禮,奴婢可是到現在還沒瞧見呢!」她邊做針線活兒,邊嘟嘟囔囔地道。

  格格要元喜繡被套已有兩天,明日是新婚第三日,貝勒爺與格格就要「回門」,她卻還待在屋裡繡這被套,直到現在,連老福晉該準備的四色禮都還沒能瞧見,實在教她不安心!

  意濃手裡拿著書本,專注地讀著,彷彿沒聽見元喜的抱怨。

  對於自己苦口婆心的規勸,格格卻像是打定了主意視若無睹,元喜實在焦急又無奈!

  「元喜?」

  好不容易,格格開口叫她、注意到她了!「格格,您叫我?」元喜高興極了,她趕緊從桌旁站起來。

  格格肯定是禁不住好奇了,想要派遣她到下處去,瞧瞧老福晉為格格準備的四色禮,現在備置得如何?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意濃問的卻是這個。

  「時辰?」元喜愣了愣,然後抬頭望了眼窗外。「巳時唄,還不到晌午。」

  「巳時了?」意濃擱下書本,自窗邊站起來,走向屋外。

  「格格,您上哪兒去啊?」

  「去灶房。」意濃頭也不回地答。

  「去灶房?您上灶房去做什麼?」元喜好奇。

  跨出門前,意濃回頭對元喜說:「去灶房,準備子孫餑餑。」

  子孫餑餑?「可今日又不是大喜,您現在捏糖餡餃子做什麼?」元喜揪著眉心,想不明白。

  「做點心。」意濃調頭,跨出房外。

  「點心?!啊——」

  手上的繡花針頭,無巧不巧戳進元喜的指尖,她瞪大眼睛叫了一聲。

  可她的格格大概沒聽見她的慘叫,已經走遠。

  「天底下有哪個新娘子,將家裡的長輩在新婚大喜那日,給新郎新娘吃的子孫餑餑,拿來當作點心的?」邊吮著疼痛的指頭,元喜邊嘟囔著。

  呆呆地杵在屋子裡,她大惑不解地吮著指頭……

  怎麼平時她明明很靈光的腦袋瓜子,現在竟然就像裹了層漿糊般,那樣渾沌?

  *** *** ***

  點心與參茶準備妥當,意濃回到屋子裡梳頭換衣服,還特地換上她平時根本不穿的寸子鞋。

  捧著親手做的點心與一盅參茶,意濃來到她夫君的書房,裡頭空無一人。

  被翻閱過的書本以及文稿隨便擱在桌面,無人整理,整間書房顯得有些凌亂。

  她放下點心與參茶,開始逕行動手,整理起他的書房。

  「格格,您交代的東西,奴才都送來了。」阿哈旦氣喘吁吁,捧了一個紙簍奔進書房。

  「謝謝你了,阿哈旦。」意濃從袖子裡掏出一錠銀子,推到阿哈旦面前。「這是給你打賞。」

  「這奴才不能收——」

  「收下吧!往後還有偏勞你的地方。」

  阿哈旦笑嘻嘻地,這才半推半就地把銀子收下。

  「你先出去吧!」

  「是。」

  阿哈旦走後,意濃便將紙簍打開,取出裡面的香花、花瓶、瓷偶與幾幅裱好的圖書。

  緊接著,意濃在她夫君的書房裡一一擺置,將這處男性的書房佈置得美輪美奐,充滿了女性的花香。最後,幾幅嬰戲圖也掛到牆上,這間書房就此徹底改頭換面,變得溫情可人,充滿了強烈的求子慾望——

  眼看自己造就的成果,她嘴角有一絲掩不住的笑意。

  如此昭然若揭的「意圖」,他看到以後怎麼能不震驚?

  她相信,這幾幅嬰戲圖如此活靈活現,生動可愛,將會讓她的夫君非常「驚喜」。

  整理書房的過程中,意濃髮現書房側牆還有一道暗門,門裡有一間小室,室內有臥具與全套的枕頭與被子,這些用品全都不是新的,看來有人經常在這張床上休

  「你在這裡做什麼?」婁陽沉著臉,瞪著站在暗室入口的他的妾。

  剛才他一腳踏進書房,被裡面佈滿鮮花與多款嬰戲圖像、玩偶的佈置困擾,一開始他還誤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

  「夫君,」踩著寸步難行的寸子鞋,意濃揚起嘴角,用最溫柔甜蜜的笑容,迎接她夫君從錯愕轉為惱怒的表情。「您來了?您看看,您可喜歡濃兒給您佈置的書房?這可花了濃兒好大的心思,完全是為了夫君您精心佈置的。」

  「誰允許你進我的書房,私自移動我的物品,改變書房的擺設?」他握緊拳頭,隱忍著即將爆發的怒氣,沉聲質問他的妾。

  好嗆人的火氣,直衝著她來。

  她搭著眼,討好地、像個小媳婦兒似地:「夫、夫君,您生氣了嗎?您瞧,濃兒為了您,還用心準備了參茶與點心,就給您擱在桌上。」

  瞪著桌上的子孫餑餑,他默不吭聲,面無表情。

  那模樣,凍得人發寒吶!壓抑著抽搐的嘴角,想笑的衝動忍得她好不痛苦,肚子實在憋得疼。

  「夫君,您別生氣……濃兒進來您的書房,動了您的東西,只是因為想討好夫君而已。」她滿腹委屈地扭絞著手心裡的紅絲巾,她的眼眶瞬間泛紅,只差沒滴下淚來。

  「你不必討好我!」他皺眉。

  她泛紅的眼眶與委屈懦弱的語調,勾不起他一絲一毫憐香惜玉的心情,只有滿腔的厭倦與煩心。

  「夫君的意思,難道是……難道是責怪濃兒做錯了嗎?」她噙在眼眶裡的淚花撲簌簌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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