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正有此意。」
元喜眼睛瞪得更大了,她瞪著婁陽,不敢相信地喃喃道:「瞧吧,奴婢早就跟格格說過了!」
「說過什麼?」他問。
「奴婢對格格說,貝勒爺溫文儒雅、知書達禮,現在就連格格每日要前往畫室習畫,貝勒爺竟然也沒有攔阻,還願意前去畫室接格格回府,可見奴婢沒有說錯,格格在貝勒爺的心目中,果然重要!」元喜既篤定又感動地道。
婁陽看了她半晌。「想不到,你的觀察力居然如此透徹!」一開口便慎重其事地誇讚她。「旁人都能看得清,就不知道濃兒自己能不能領略我的用心了。」他幽幽道,末了還歎口氣,做個結尾。
元喜被這麼一誇讚,就開始得意了。「貝勒爺如此有心,格格一定也會明白貝勒爺的心意,再說,元喜也會在格格面前,時常提起貝勒爺的好處。」
「只怕我雖用心良苦,但不能時常陪伴在她左右,不知道她一天之內做了哪些事情、見了哪些人,難免放心不下。」他故作遲疑道。
「這個貝勒爺儘管放心,元喜可以隨時跟貝勒爺報告,格格一天之內做了哪些事、見了哪些人。」她拍胸脯保證。
婁陽又看她半晌。「你的名字叫元喜?」他問。
「是,奴婢就叫元喜!」主子問起她的名字,元喜很興奮。
「那麼,元喜姑娘,濃兒的事情,就偏勞你了?」他笑臉迎人,客氣至極。
「哪裡的話!」貝勒爺居然稱她「元喜姑娘」,元喜樂不可支。「奴婢能為貝勒爺與格格效命,是奴婢的福氣。」
「元喜姑娘如此忠心護主,可敬可佩!」
元喜一聽,魂兒都飛上天了!
「也只有貝勒爺才明白!雖說這是奴婢應當做的,可也只有貝勒爺才知道奴婢護主的忠心!」她忠肝義瞻,老覺得旁人不能理解,特別是她的格格,可現在終於有貝勒爺能瞭解她。
要說到她元喜的好處——
實在是連格格都沒有貝勒爺這麼清楚明白過!
*** *** ***
說好了申時三刻來接人。
婁陽看到從畫室內院走出來的,卻是邵蘭,而不是他的妾。
「貝勒爺?您到這裡來了!」在此處見到婁陽,邵蘭喜不自勝。
昨日畫童忽然對她提起,今日申時三刻,元王府大貝勒會至柳先生畫室。起初她本來也不信,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邵姑娘,」婁陽雖然錯愕,仍然笑容可掬。「又有幾日不見,姑娘可好?邵師傅可好?」
「爹爹很好,蘭兒……」邵蘭掩嘴而笑,羞赧地回答:「蘭兒也很好。只是蘭兒與爹爹,皆一心期盼貝勒爺光臨寒舍,卻遲遲未能見到您的人,難免失望。」
婁陽愣了一會兒。「他日在下必定前往拜訪。」只得承諾。
「這回貝勒爺可不要再食言了。」邵蘭嗔道。
婁陽但笑不語,難掩尷尬。
儘管如此,他仍暗地舉目找人——
他的妾與他約好申時三刻見面,卻不見人影,令他納悶。
「對了,聽說……」邵蘭抬頭睨了婁陽一眼,眼波含笑,有些嗔怪。「貴府跟柳老師借了幾幅蘭兒的畫作?其實貝勒爺若想要蘭兒的畫,只要開口跟蘭兒直說,蘭兒必定親自捧畫至貴府,雙手奉上,再者貝勒爺倘若能早日來到寒舍,寒舍內藏有許多蘭兒的作品,貝勒爺若想要哪一幅,屆時便可以……可以任君挑選。」邵蘭意有所指,越來越大膽。
她認為婁陽借她的畫必定有所涵意,今日他又突然出現在畫室,很可能便是為了自己而來……可是他對她卻又遲遲沒有行動,邵蘭也不免著急起來,因此藉故進一步暗示!
婁陽明白她的意思。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邵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領——」
「我看擇日就不如撞期吧!」邵蘭一不做、二不休。「今日既然又遇見貝勒爺,實在有緣,貝勒爺乾脆直接隨蘭兒回府,一來可解開爹爹的悶苦,讓爹爹見見貝勒爺,二來貝勒爺親王寒舍選畫,想要哪一幅圖,便能得到哪一幅圖!」
婁陽一愣。「今日?恐怕——」
「貝勒爺這就請隨蘭兒回家吧!」未讓他把話說完,邵蘭便領先往前頭走。
婁陽杵在原地。
隨從祥順瞪著不動的主子,平時只能跟在主子身後不敢吭聲的他,這時只得上前催催。「貝勒爺,邵姑娘自個兒走遠囉?」
婁陽瞪他一眼。
祥順忙退一步,搔搔頭,喃喃自語:「不是說好了接格格嗎?怎麼又會突然殺出個程咬金你看看……」
婁陽瞇眼,再望向畫室看最後一次。
裡頭依舊沒有半個人影走出來。
他突然想通了什麼,冷笑一聲。
「走吧!」沉著臉,他喝令祥順,接著追上邵蘭的腳步,離開畫室。
*** *** ***
元王府內,意濃正納涼地坐在她的屋子裡,翻閱剛從文錦堂取回來的刊本。
她只在畫室繞了一圈,便前往文錦堂,取回最新發刊的刊本。
「格格,您未至申時三刻便先行回府,這樣做好嗎?」元喜在屋內踱來踱去,顯得焦慮不安。
「有什麼不好的?」
「您約貝勒爺在畫室見面,可是您根本就沒有到畫室,這樣是欺騙!」元喜怎麼想都不對勁。
「我有我的道理,你不明白。」
「奴婢是不明白啊!您讓貝勒爺特地去接您,卻又撲了個空,這樣貝勒爺豈不是太可憐了?」
意濃看她一眼。「可憐?」
「是啊!您瞧,貝勒爺還特地去接您呢,您怎麼忍心這樣欺騙他?」元喜言下之意,是責怪主子沒良心。
意濃把刊本放下,細看元喜。
元喜被瞧得不自在。「格格,您在看什麼啊?」不禁好奇地問。
「我在瞧,你是不是被人放蠱了。」
「放蠱?!」元喜嚇得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