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斗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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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在他的後頸處有一大塊暗紫色的傷,唐大人,那是什麼東西擊打出來的,你竟然會不記得了?」衍格咄咄逼問。

  「是……棍棒。」他遲疑地回答。

  衍格捏著鼻樑,長長地歎了口氣。

  「唐大人,讓我告訴你吧,屍體後頸並沒有瘀傷,真正的致命傷是他喉嚨口用利器刺出來的一個血洞。」他已經可以斷定唐燁並沒有殺欽差劉聰懷了。

  唐燁嘴唇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唐大人,你的案子我會奏請皇上再審,不得已還得開棺驗屍,我一定會洗刷你的冤屈,不會讓你為他人頂罪。晚輩先回宮向皇上覆命了,告辭。」衍格緩緩站起身。

  「不!」唐燁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抖瑟瑟地翻身朝衍格俯首叩頭。「老夫沒有冤屈,劉欽差確實是我殺的,我願意領罪,懇請皇上立刻下旨判我一個斬立決吧!」

  衍格有些惱怒。

  「唐大人,你現在該是享清福的時候,我不知道你為何執意為人頂罪,你這一生的清譽不該毀在一樁冤案上。」

  唐燁閉上了眼,一滴混濁的淚珠從他憂鬱的眼中滾落。

  衍格從唐燁的眼淚中洞悉了一切。

  「唐大人,能讓你心甘情願犧牲頂罪的人,必是你的至親無疑了。」

  唐樺的身軀猛地顫抖了一下,臉上老淚縱橫。

  「我年歲大了,離死已不遠,我心甘情願認罪。衍格,算老夫求你,你就放過——」他頓住,放過誰?他不敢說出口。

  「唐大人,人是誰殺的,就該由誰抵命,一旦讓我查明真相,我絕不會放過他!「唐大人,人是誰殺的,就該由誰抵命,一旦讓我查明真相,我絕不會放過他

  「二爺問完話了?」一見衍格走出偏殿,守在外頭的巴寧立即迎上來。「小女給二爺沏了一壺熱茶,爺喝過熱茶再走吧。」

  「好好照看唐大人,不許怠慢,不許喝斥。」衍格邊說邊走向正殿。

  「奴才明白,咱們大清有不辱士大夫的規矩,奴才謹守著不敢忘。」巴寧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衍格淡淡地點頭,一跨進正殿,就看見那妙齡女子似笑非笑地端著茶,似乎就等著他過來,一看見他,立即滿面緋紅地低下頭。

  「二爺,請用茶。」嗓音柔軟嬌膩。

  衍格接過茶,慢慢地啜飲,這才看清楚她的模樣——鵝蛋臉、柳煙眉,眼神慵懶,眉宇嬌媚。他出身王府貴族,什麼樣的美女他沒見過?但這女子望著他時那份似嬌似嗔的神情,讓他禁不住多看了幾眼。

  「你叫什麼名字?」雖然巴寧已經說過,但他根本沒記在心上。

  「回二爺的話,我叫嫻馨,嫻雅的嫻,馨香的馨。」她答得清清楚楚,嗓音清脆嬌嗲。

  「『獄神廟』裡似乎不該有女子出現。」衍格瞟了巴寧一眼。

  「二爺,我是給我阿瑪送飯來的,陪他吃了飯以後我便會離開!」嫻馨急忙解釋,白淨的臉龐因緊張而泛起紅暈。

  「別著急,我沒有怪罪你阿瑪的意思。」他笑了笑,喝完茶後,放下茶杯便往外走。

  「二爺要走了嗎?」嫻馨匆促地問。

  衍格淡笑不語,逕自走出正殿。

  「二爺慢走。」巴寧一路躬身相送,嫻馨也跟隨在後,含情脈脈地凝視著衍格的背影。

  嫻馨對衍格表達出如此露骨的好感,衍格並不是沒有感覺,但是他對這個典獄官的女兒沒有多積極的想法,也沒有太明顯的興趣。

  執事筆帖式已經把他的馬牽到門口了,他接過韁繩,翻身上馬,正要策馬離去時,嫻馨忽然捧住心口痛苦地跌坐在地。

  「嫻馨!你怎麼了?嫻馨——」巴寧驚慌失措地大喊。

  衍格看見嫻馨突然昏倒,詫異地躍下馬察看。「怎麼回事?」

  「糟了,恐怕是小女的心病又犯了!」巴寧焦急地說。

  「心病?」衍格愕然,蹲下身將一臉痛苦的嫻馨輕輕扶起,虛軟無神的嫻馨順勢軟軟地滑進他懷中。

  「是啊,是從娘胎就帶來的病根,她只要一心急就會犯病。」

  衍格低頭望一眼柳眉深蹙、嬌喘細細的嫻馨,竟覺得她十分嫵媚可人。

  「你去找大夫來,我先把她抱進去。」他吩咐巴寧,然後彎身將嫻馨抱了起來。

  「二爺……」靠在他懷裡的嫻馨有氣無力地喃喃輕喚。

  「什麼?」

  「你何時還會再來?」她的聲音病懨懨得彷彿隨時會昏死過去般。

  衍格心一動,怔然望著那張嬌柔虛弱的臉龐,一瞬間,被她深深迷惑了。

  *** *** ***

  涼爽的午後,於從月獨自一人坐在後花園中,檢視著桌上各類藥材。

  「從月,你在做什麼?」

  於從月聽喚,抬起頭,看見父親背著手,氣定神閒地走過來。

  「爹,您從宮裡回來啦!」於從月起身請了安,笑意漾上了嘴角。

  於敏中看著愛女,剛過十八歲的從月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不再是臉龐圓潤、稚氣嬌憨的小女娃兒了,濃密的長睫覆在她柔美的眸子上,端莊貞靜中透著股惹人憐愛的清麗。

  「你在做什麼?」他看著滿桌的藥材,奇怪地問。

  「我在調配去斑的藥丸。」

  「去斑的藥丸?」於敏中微訝。「預備給誰用的?」

  「給娘呀!」於從月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這陣子,娘的臉上無端長了些斑痕,爹都沒發現嗎?」

  「是嗎?昨日晚膳時見到你娘,倒沒留心看。」於敏中頓了頓。「怎麼,那些斑痕長得厲害嗎?」

  「只要是女人,都無法忍受自己臉上長了斑,就算是被丈夫冷落的元配夫人也會憂鬱難受的。」她漫不經心地說。

  「從月!」於敏中微慍地瞪她一眼。這個女兒什麼都好,就是扯到他的妻妾時最愛與他鬥嘴,總要替自己的娘出口氣才干休。

  「你這不能容人的脾氣呀,將來嫁到夫家可有你受的了。」於敏中深深歎了一口氣。「你想想,哪個親王貴胄不是福晉、側福晉、妾室成群的?你總要識大體、懂分寸,才能討得丈夫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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