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艾娣臨走前,忍不住又回頭一探,就見手拿香檳的羅嬉吵一直搖晃手中的杯子,一副威脅著要從谷肇鬧頭上淋下的態勢。
她若有所思,卻不多言,轉身下樓。
「你今天玩得很愉快嘛,扯我後腿扯得不亦樂乎。」谷肇鬧睨看她,也警告她若把香檳淋在他頭上,將會大禍臨頭。
「哼!我才不是在扯後腿,我只是在勸告他們小心別看走眼,可惜他們盲從,仍然視你為當代藝術家。」羅嬉吵咬牙回道,終究不敢把香檳從他頭上淋下去,怕他一腳把她踢出去,換別人當他的助理。
仍然留在宴會廳裡的貴客,沒人敢接近他倆,只敢遠遠地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
「全世界就只有你敢否定我,看來我該好好重新教育你。走吧,跟我到樓下的展示區,我教你何謂藝術。」谷肇鬧道。
「不要。」她比了比腕表,回道:「我跟你約定的打工時間已經到了,我不想去湊熱鬧,我要回家了。」她突然好怕自己在人前出錯,給他更多借口趕走她。
「你不想延長時間?這可以加薪的。」
「不要。」這一次她很擔心,怕是多做多錯了。
她怎麼怪怪的?谷肇鬧也不強求。「隨你。」
「那我走了。」她道,轉身走,心裡卻是忐忑不安。
谷肇鬧目送她離去,斂下眼,但唇角卻慢慢彎起快樂的笑紋來。
*** *** ***
「娣炫藝廊」會議室,艾娣特意請谷肇鬧前來開會,他已準時到來。
會議室以白色為主調,桌椅、電腦等設備也都是以雪白系列為主色,這是艾娣特意挑選過的,目的就是要營造閑靜氛圍,讓坐在會議室內談事的客人心胸放寬,談起話來也就無所忌憚,再從中得取好處。
艾娣對自己的先見之明感到滿意,因為難搞的谷肇鬧此刻坐在舒適的會議室裡,感覺起來還滿和善的。
很好,這樣比較可以敞開心胸溝通,尤其她很想把羅嬉吵的事情給弄個清楚。
艾娣開口,問道:「前天的展出非常成功,眾人對你的作品讚不絕口,而媒體除了爭相報道外,也對你的作品給予高度評價,只是……仍有一 小花絮發生,是關於羅嬉吵小姐的。你打算怎麼處理她?」她總要先搞清楚狀況才能知道怎麼「應付」羅嬉吵。
「媒體只是說我聘了個脾氣不好的助理而已,並沒有多寫些什麼不堪之事。」他也看過報導了,不認為有什麼值得注意之事。
她無奈,回道:「那是我強力干涉之下的結果,是我用交情請記者別針對你的助理,請他們筆下留情的。」
「原來如此,你做得很好。」他對她靈活的手腕表示滿意。
「可是如果傳聞繼續擴大,我不敢保證還能壓制下第二次。」天知道她多麼害怕羅嬉吵在酒會裡對他的貶抑之辭會擴散開來,她更對谷肇鬧的處理方式感到不解。「她嚴重羞辱你耶,我從來沒想過一個助理居然膽敢對外放話,說你的才華是金錢和人脈堆砌出來的,而你竟然也容忍下來了。」艾娣不解。
「羅嬉吵只是性子直了點。」他淡淡回道。
「只是性子直?性子直的人會說這種話?」她對他的寬容太驚訝了。
「她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我習慣了,不理她就是。」
「習慣?」艾娣快厥過去了,他的反應太不尋常了。「你哪來這種習慣?這不像你的個性。」谷肇鬧並不好相處啊!藝術家的性格在他身上通通可以找得到,要他忍耐,簡直比登天還難,也因為如此,她才會懷疑他與羅嬉吵的關係。「你跟羅嬉吵之間發生過什麼糾葛,讓你如此忌憚她?」
「我忌憚她?」他一震,疑惑地看著她,回道:「我不是說過,她是替我磨墨洗筆的小書僮,對一個侍候我的小女工,我要忌憚什麼?」
「你很怪,你分明全心在護衛她。」
「那不是護衛,是我習慣了她的存在。她在我家裡工作十年了,我清楚她的性格,也知道該怎麼處理突發情況。」
「她在你家工作十年了?」她瞪大美麗的雙眼,說道:「我怎麼不知道?我認識你兩年多,卻從未聽你提過她,我也出入過貴府幾次,並不曾看過她啊!還有,你家不是已經有司機、廚師、園丁、還有打掃傭人了嗎?她一個年輕女孩,你偏把她留在身邊當什麼書僮?你真正的目的是要做什麼?」
「她是用鐘點計費的,有需要才會奉命前來。」
「用鐘點計費、有需要才會奉命前來,而且只有你可以指使她……」她頓了頓,試探再道:「這種工作聽起來好曖昧,她不會……是特種行業的小姐吧?」
他眉心一蹙,回道:「你別亂猜。」不喜歡羅嬉吵被誤會。
見他不悅,艾娣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其實羅嬉吵的氣質也不像是特種行業的小姐,我只是對你們兩人的相處模式感到無法理解。認識十年,算是青梅竹馬,不過看到你們相處的模式,明明就是吵吵鬧鬧的,你卻執意要聘用她,真是矛盾。」她很乾脆地道歉認錯,但也繼續提出質疑。
「我有我的理由。」
她大膽猜測。「該不會跟錢有關係吧?她該不會真是個拜金女郎吧?」她有聽到羅嬉吵提到打工費用的事,而且兩小時五千元的時薪也真可怕。
「別亂扯,我與她之間的事情屬私事,與工作無關。」這世界上只有他能罵羅嬉吵,旁人不可多嘴。
艾娣住了口。
「對了,蘇富比拍賣場的規劃進行得如何?今天會面不就是要來確定拍賣的作品數量嗎?」谷肇鬧改變話題,不想再去解析羅嬉吵與金錢的瓜葛。
艾娣暫不追問,反正她去調查一下應該就可以掌握真相,她對谷肇鬧與羅嬉吵的關係還是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