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富比非常重視你,我已經與他們談妥將用高規格方式推展你的作品。其實你在藝廊當眾揮毫的創作能力已經傳揚開來,親眼目睹的收藏家對你的作品更是讚不絕口,你的身價也因而水漲船高了。」她道。
「我心血來潮的做法竟能創造正面價值,說來,我還要感謝羅嬉吵。」他淡淡一笑。
她唇角一僵,道:「換個角度想,要這麼說也沒錯。」
「那我就常常跟她槓上好了。」他回道。
他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他的答案更是加深她去調查羅嬉吵底細的動力,總覺得這兩人的關係好奇妙……
*** *** ***
純白色外牆的三層樓建築物,顯得大氣又美麗,雖然是在郊區,但是因為位於名人聚集之處,所以地價非常昂貴。
這棟建築物佔地極廣,正是谷家主屋。谷家本來就是大戶人家,房子大又多並不稀奇,不過也因為空間大,得花費許多人力物力來照顧。
星期假日,羅嬉吵拿著鑰匙進入谷家,行動之自由,宛如進入自家宅第一般。谷氏夫妻一向很信任她,這也是讓她感激的原因。
羅嬉吵一入內,迎面而來的溫馨氛圍便讓她覺得很舒服,就跟和谷夫人相處的感覺一模一樣。喜歡家庭生活充滿幸福感的谷夫人與谷老爺,打造起居家環境自然也會配合個性。
她一如以往,在谷夫人的一通電話下,來到谷家主屋當鐘點女傭,把谷家主屋打掃乾淨,當然,打工費用又是相當昂貴。
十年來,谷夫人對羅家極好,知道她想扛家計,就跟她訂好工作條件,小時候的她雖然懵懂,但也知道谷氏夫妻非常照顧她,所以一直到現在,她對谷氏夫妻仍充滿著感激之情,也為著這因素,她容忍了谷家少爺谷肇鬧的無理取鬧。
「轟轟轟」的聲音在客廳裡響著,這是吸塵器的聲音。
羅嬉吵半彎著腰,推著吸塵器,開始做清潔工作。
她從左邊角落吸到右邊角落。
坐在沙發上的谷肇鬧,眼神就隨著她飄動的身影而移動著。
匆地,她轉了個角度,推著吸塵器往沙發方向而來。
谷肇鬧垂下視線,翻閱最新的藝術家雜誌與財經報導。
羅嬉吵對沙發上的他視若無睹,彎著身子賣力工作。
兩人都沒吭聲,客廳裡只有轟轟聲。
半晌後,谷肇鬧的磁音總算穿過轟轟聲,劈進她耳裡。「你今天工作得特別賣力。」
她頓了下,大聲回道:「我一直都很盡責的。」
「是嗎?」
「麻煩把貴腳抬起來。」
他不動不移。
「谷少爺,你妨礙到我的工作了,麻煩你移動貴腳好不好?我不希望被你冠上怠匆職守的帽子。」她要整理他腳下的地毯。
「你似乎很害怕被我冠個怠情罪名,導致你工作不保?」
「我才不會害怕!我怎麼可能會害怕?工作沒了再找就有了,而且這麼多年來在你的「訓練」下,我已經能屈能伸,再困難的工作都難不倒我的,所以我才不怕你的欲加之罪哩!」她站直身,挺挺胸膛,心兒卻是怦怦亂跳。她當然很擔心被他趕走,艾娣勸他另請助理之事嚴重衝擊了她,只是在他面前,她絕對不能示弱,否則又要變成笑柄了。
他壞壞地勾起唇角,道:「你有這麼豁達?一小時上千元報酬的打工費用可是非常難找的,為了錢,你甚至可以忍耐我。」
「你當我是錢鬼啊!」她關掉吸塵器的開關,插腰望著她。
「你為了錢是可以豁出性命。」
「胡說!我留在谷家最大的原因是我心腸好,因為這世上除了我以外,沒人有能力侍候你。再加上谷媽媽的請托,所以我只好咬牙忍耐地服侍你。」
「笑話!我們認識十年了,我會不知道你的心思?」他冷嘲她。
是啊,他們認識十年了,十年來一直都是吵吵鬧鬧的,所謂的「青梅竹馬」,不是該和樂融融的嗎?但她與他,卻嚴重不合。他們之間的「交情」甚至是建立在對峙上頭,即便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糾葛」與「火花」可以大吵特吵,但每回見面,都是互看兩厭,都在鬥嘴。
「艾娣一眼就能看出你反骨的本性,而我跟你相處了十年的時間,又豈會不知你留在谷家的原因是為了高昂的打工費用。」他冷諷道。
她心一緊,問道:「她也認為我是錢鬼?」
「她還很佩服你。」
「她佩服我?」她蹙眉,能被艾娣佩服也不錯,她自知自己根本比不過她。「她佩服我哪一點?」
「她佩服你的勇氣,佩服你膽敢在眾貴客面前扯我後腿,還認為我瘋子,居然可以縱容你胡言亂語。」
「原來艾娣看不起我。」心沉下,一股酸楚瀰漫心間。「也難怪,艾娣懂得幫你賺錢,而我只會從谷家這邊賺錢。」愈說心愈浮、氣愈躁,可是到底在不安些什麼,她又說不上來。
「看來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承認我是在谷家賺錢呀!能這樣,是谷媽媽賜給我的恩澤,所以我要向谷媽媽負責,換言之,我能不能繼續從谷家賺錢,也該交由谷媽媽決定。」她一邊回道,又開啟吸塵器的開關,「轟轟轟」地又吸起地毯的灰塵來。
她會厚著臉皮把去留問題丟給谷夫人,當然是因為很清楚谷夫人的答案。
「我父母一直是你的靠山。」谷肇鬧知道父母親與她投緣,不可能趕她走。
羅嬉吵回過視線,不再與他正面交鋒。當艾娣出現後,想必在谷肇鬧眼中,自己只是個討厭鬼、貪心鬼。
她看了看腕表,晚上六點鐘了。「奇怪,谷媽媽怎麼還沒回來?她昨天約我五點鐘要試做甜酒蛋黃泡芙的,她說要先去買甜酒和白酒,怎麼還沒回來呢?」一邊說著,一邊去打電話。「咦?手機不通,沒電了嗎?」她有些緊張。